东国,摄政王府
一座依靠水榭而建的素雅院子后连着一片尚未开花的桂花林。于清穿着一身淡雅的白月色苏绣衣衫,手握一把山清水秀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握在手中。等他快步穿过院子,正好瞧见林中练剑的墨色身影,面容微松,“可算找着你了,摄政王大人。”
他提着衣摆匆匆下了三阶石梯进了这桂花林。见影一在一旁侯着,他用合着的纸扇戳了戳影一的肩,“一一呀,你主子今儿心情尚且还好?”
影一听他套近乎似地叫自己一一,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见自家主子愈发靠前的身影,丢了句“于大人,你还是自行体会吧。”直接开溜。
于清朝他去的那个方向甩了甩扇子,“嘁,跑这么快逃命啊。”话音刚落,身后一道剑气逼来,速度快得于清来不及思考,本能的一个侧身,一把锋利的长剑刚好刺破他的腰带,于清心有余悸地看着某人,“你玩儿真的啊!”
东沐漓持剑的手轻轻一挑,于清的腰带瞬间被他划成了两段。于清眼疾手快的抓住向下滑落的裤子,“看来你今天心情的确不好,我改日再来,改日再来啊。”刚想开溜,就被长剑挟喉。
于清叹了口气,拿着纸扇轻轻推了推颈上的剑锋,没好气地说道“小心点,我这脖子可金贵得很,要是没了,看谁以后帮你去南华国打听她的信息。”
东沐漓收剑入鞘,起步走到林中的石台桌边坐下。于清接过影一送来的腰带,重新整理了一番后才跟着他入座。
桌上放着两杯透着热气的香茶,一看便是刚砌的。于清抿了一口,不急不慢的说道“她下月初三出嫁。我们的人在沿路都安排好了。等一劫到人就走水路回东国。”
东沐漓拿着白布,细细擦拭着剑身,“事成后找具女尸易容替她。”
“这个好办。”毕竟只有彻底断了南华国皇帝老儿的念想才能真正把温枫溪从这场局里彻底捞出来。
“查到是谁了吗?”
“没有。”于清脸色变得有些沉重,“那日我带人送她回了药谷,明明亲眼看见药谷的小童扶她入谷。要不是回去的途中碰巧捡到了你送她的那根白玉簪子,发现事有蹊跷,恐怕我们要等到湘云公主现世那天方才知晓她被白褚抓进了皇宫。”
“也是庆幸西国那个傻太子执意要娶南霄云,不然她恐怕难逃一死。”‘死’字一出,于清就被他一记冷眼飞刀插得心慌难耐。
于清知道这件事是他办事不利,这几日他气自己也是应该的。
可他当初万万没有想到那件事发生后,他不是选择去救那女子反而回国提前启动计划,诱成王造反,引清君侧,以雷霆手段助小皇帝登基,稳坐朝中第一人。
而他所做的这些仅仅只是为了能更快的救出那个女人。
哎,曾几何时,他还曾调侃过他这石头性子恐怕一生都难以动情,等他们老了以后,也就剩他愿意陪他练练剑,下下棋解闷儿了。
也不知这厮啥时候瞧上人家姑娘的。要是早瞧上了,在风月楼的时候直接打包带走不就好了。整后面这些破事,还搞了场失忆,失了一天又给找回来了不说,做戏了这么久也就人家姑娘愿意相信他这匹老狐狸脑子有病!
“你先去南华国布局,等本王处理完朝中之事自会赶过去。”
“那好,那我便即日启程。”
“嗯。”
见他一脸巴不得自己快点走,于清笑着摇摇头,起身离去的同时心中长谈一声见色忘友,见色忘友啊!
日子很快到了温枫溪和南霄云出嫁这天。由于是两个公主一起出嫁,嫁得又是他国的皇族,那阵仗就快比得上当年册封皇后的盛典了。
在最后的拜别中,皇后也就是她这个身体的母亲从大殿的高位上走至她的跟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拉起她的手,温柔的语气中满是哽咽,“溪儿,母后这辈子对不起你。你要恨就恨母后吧!”声音轻得只有她们双方能听见。
温枫溪什么都没说,扯回被她拉着的手,盖着盖头照着南霄云的样子跪下一拜“霄云叩别父皇母后。”她本就是顶着南霄云的身份帮她替嫁到北国,为了不露馅儿她自然会做得滴水不漏,至少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不过出了皇城之后嘛……那就不好说咯!
宫中繁琐的仪式累得她腰酸背痛,等坐到送嫁的马车中后她才得以找到休整的机会。
等马车出了皇城上了官道,两位公主的送嫁队伍一个朝西走,一个朝南走,算是彻底地分道扬镳了。
温枫溪扯下盖头后,小心拉起一小块窗幔。这送嫁的队伍除了宫女内侍外还有十几个护卫军。前前后后怎么也得二三十个人。
她的药袋子早就被没收了,他们受了皇帝的旨意肯定会对她多加防范。下药是不可能成功了,如今她只能铤而走险搏一把了!
温枫溪先是掀开帘子谎称自己饿了要进食,等车夫放松警惕的一瞬间,她掏出簪子准确无误地刺中了车夫背后的某个穴道。
车夫只觉全身酥麻,还没来得及运行内力就被她一脚踹下了马车。她拉过马车的缰绳,使劲一挥,“驾!”
马车立即提速,冲散了前面的护卫军扬长而去。那些骑马的护卫军见公主跑了哪还敢多做停留,赶忙去追,跑到一半却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众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这边温枫溪还甚是奇怪那群骑马的护卫军怎么没有追上来,下一刻,她突然被一张白布捂住口鼻,慌乱挣扎之下,她用手中的簪子使劲扎中了身后那人的脖子。
鲜血猛的喷出。
那人吃痛放手,后退了几步,最后坐倒在车厢中。
她有些无力地转身去看。
南华国皇帝果然没有骗她,此人正是那个让她沉睡三月有余的罪魁祸首,也是那个当初百般诱她出谷的好师兄温霆风!
“师兄,好久不见!”本是一句平常的问候,在此时却透着满满的嘲讽的意味。
“呵。”温霆风彻底撕破了表面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具,望着她的眼中全是毫不掩饰的恨意。他左手按住冒血的颈部,右手拿着匕首向她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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