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唯脸色微变,语速变快,好似蜜蜂嗡鸣。
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和他进行拉扯,周二魂体几番剧烈晃动,终于经受不住两股力量的争纷,化作一道流光飞向远处。
“怎么样,祖兄。”
祖唯一脸颓败道“情况不妙,对方掌控他的二魂五魄,有先天优势,我斗不过他。”
“张爷,潘老弟,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潘烨已经猜出他要说什么,果不其然,祖唯郑重道“除魔卫道是我辈修道人的分内之事,现如今这妖魔如此猖獗,我必须进山走一遭。”
“从与周二刚刚的交谈中,我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知晓了敌人的方位。”
“祖兄,说什么话,你我朋友,况且妖魔丧心病狂,稍有良知之人也不会放任他残杀百姓。”
老张附和。
“说得对,我也去。”
一旁默默不语的谢声忽然震声道。
好,先容我为这可怜的女子超度一下把。
祖唯面露哀色,将满脸泪痕的小女孩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女孩死死抱着母亲的头颅,死活不肯松手。
村民们见识了祖唯的一番神奇操作,都面露敬畏,他们已经把周氏的残肢搜集到一起。
“哎,这周妹子真是可怜人。”
“该死的妖魔,请上师为我们斩出妖魔啊!”
村民语气激愤,一个个躬身向祖唯行礼。
周二家里发生的事,让他们心中戚戚然,谁也不知下一个是不是发生在他们家。
祖唯放下不完整的周氏头颅,口中念诵超度经文。
在他念完最后一个字时,一道模糊的魂体从残破的身躯之内显现而出,妇人痴痴地望着小女孩和丈夫残缺不全的肢体,向祖唯行了一礼,消失在此间。
“都是可怜之人,哎。”
劳烦诸位,此间事已了,把他们葬了吧。
祖唯从周二的头颅上拔一根毛发,跟符纸绑在一起,念了一个咒。
符纸无火自燃,聘聘袅袅化作一道青色氤氲烟雾,升腾上半空。
“跟上。”
“两位,此番凶险,你们就不要去了,在这处理善后之事吧。”
谢声转头对两兄妹说道。
李无尘点点头“谢兄保重。”
他虽身负名贵宝剑,一副江湖人士的样子,但知道自己又几斤几两,不敢轻易涉足未知的危险之地。
祖唯肥壮的身躯此刻格外轻盈,三步并两步就迈出门槛。
老张,潘烨,还有谢声皆身形一动,跟了上来。
青烟速度不快,以各位的脚程,可轻易跟上。
只有少女李念,满脸好奇,蠢蠢欲动,想去但有碍于自身实力不够,被自家二哥拦了下来。
“二哥,真是看不出来啊,那胖道长是个真有本事之人,先前在饭桌上,我还以为他是个只会吃的地主家的傻儿子。”
“人不可貌相。”
夜晚山林内,四人踩在林间的树枝上,步伐迅捷,凭借的朦胧的月光,紧紧跟随着飘渺不定的青烟。
“祖兄,可知敌人是人是妖还是鬼物?”
“不知,鬼物和妖物都有可能,是人的可能性不大。”
“妖魔的种类不尽相同,我们把喜欢吃人的妖物,神志不清的鬼物,修行走火入魔的人类都归类于妖魔。”
祖唯神情严肃,从怀中摸出四张符箓,分给另外三人,道,
“这是隐匿符,佩戴在身上可以消除气息,你们武者气血旺盛,在妖魔的视野中就如黑夜中的火炬,必须掩盖。”
“对方付已经知道了这边的傀儡被打掉了,或许知道我们会过来,当心有埋伏。”
潘烨三人都是知根知底,唯有这谢声,不明他的具体实力。
看他游刃有余的样子,至少是锻体境,自保应当无语。
一开始还有些虫鸣鸟叫,随着逐渐深入原始山林,周围渐渐起了一层薄薄白雾,愈发安静下来。
皎洁的月光透过白雾挥洒在林间,将周围的一切衬托的光怪陆离。
老张每跃百余米距离,就在一颗粗大的树干上划开一个深深的口子,以做标记。
不知在林间腾挪了多久,前方引路的青烟忽然停住不动,它向左飘飘,又向右飘飘,最终停留在半空,消弭于无形。
祖唯向前走几步,忽然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受到不明力量的干扰,应当已经进入了妖魔领地,诸位小心!”
“前面是迷阵,他们竟然还会阵法。出来匆忙,没带家伙,麻烦了。”
祖唯脸色愈加严肃,眉头深深皱起。
从潘烨的视野看过去,眼前除了山林,还是山林,并无什么不同。
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祖唯脸上戾色一闪,咬紧牙关,朝自己的大拇指狠狠一咬。
红通通的鲜血滴落在手掌上,他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在一张空白的符纸上专心描绘着什么。
半炷香后,一张布满鲜血的符箓出现在他手中。
祖唯捻着符箓,手指泛起青色光华,符箓也随之泛起血芒,飘然而起。
符纸飘飘荡荡,飘在前方忽然静止,好像贴在了无形的墙壁上,符面上的血色符文泛起淡淡红芒,符文开始蠕动,越变越多,跃出符面,在空无一物的空中向四周蔓延,没多久功夫,前方的半空中出现了一张仿若蛛网的红色符文大网。
符文大网有呼吸一般闪烁不定,数息过后,红芒消退。
潘烨眼前的视野豁然变化,原本密集的山林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稀疏的枯树林,不变的是前方依旧浓雾萦绕,看不清尽头。
“完事,这破阵符我也是第一次使用,还好成功了。”
“厉害,厉害啊,祖兄。”
三个满身肌肉的武夫,皆对祖唯露出钦佩的目光。
他们在林中穿行一阵,忽然看见前方不远处的树枝上挂着一个圆溜溜的事物,走进一看,赫然是一个干瘪的人类头颅被细细的藤蔓垂挂在树枝上。
再往前走几步,只见前方的树林内,零零星星的地垂挂着人类的头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越往里走,就越加触目惊心。
前方的树枝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人类、部分野兽的尸体,就像农村人家逢年过节在炕房垂挂的风干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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