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依努尔诧异的目光投了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阿依慕。
不管怎么样,嫁给乌依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玛依努尔咬了咬牙,跪着爬向阿依慕,揪住阿依慕的衣摆,放生哭泣道,
“多谢十三姐!”而后又冲着大汗泣泪说,“求父汗看在十三姐的面子上,就成全我们一次吧!”
大汗看向阿依慕,
“正如父汗所说,该看的不该看的别人都已经看到了,后面不论怎么处理也都是一块遮羞布罢了,既然如此,何不给一对有情人幸福。”
“你,真的这么想?”大汗的眼神带着探究,凭这两个人的交情,他不信阿依慕心里会一派平静。
阿依慕点头。
如果这是乌依谷想要的,她帮他,也算全他们这么多年的情分。
每一颗星星都在自己的轨道上奔跑向前,就像没有人会永远在原地等你。她选择了她的未来,或许乌依谷也选择了他的,很决绝,也很果断。
大汗沉默了一阵,“好吧,那就依你所言。”
甩袍站起身来,“婚事交给你去办,要快。”这话是冲着伏寿侧妃说的。
而后大汗没有再看屋里的任何一个人,这地儿污糟混乱,他一刻也不想多呆。儿女都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心思,作为一个君王,这让他本能得感到有些不快。
“东里先,”,直到远离了人群,大汗才开口,“去查查两个丫头落水的事。记住,答案里,没有“意外”两个字。”
东里先面色一凛,大汗果然看到了这件事的幕后之处,这宫里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背后操控,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他低头称是,决心要把这差事办好,否则,自己这大管事也该告老还乡了,宫中从不留无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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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插曲并不是大汗今日唯一的烦心事,事实上,午膳时分就有一封加急的奏折送到了他的案桌上。
靖边城外大周的军队出现了异动,有向着边关集结的趋势。大周皇帝的书信也千里传书过来,只说使者来信,安平公主似有意外,请问于祜到底是何打算,安平带去的丝绸粮食等陪嫁物又是否已经被于祜吞下。
老皇帝笔墨之间口气并不算太好。这老皇帝确也当得上一代枭雄的称号,年轻时候不过趁乱割地称王,从巴掌大小的地方带着兵闯出来,一路打败了八方藩镇,收拾了十方小国,才一统中原登基为弟,又在短短十几年内将中原景象焕然一新。
乱世厮杀过来的人,不论阴谋阳谋管用就行,杀伐多了自然就带着铁血气息,踩着尸山血海上位的帝王,无法忍受别人的侮辱和蔑视。
这一点,苏聿辰清楚,阿依慕清楚,大汗也清楚。
老皇帝虽然打够了仗,现在的兴趣目标放在国家民生上面,但是如果于祜胆敢把他送过去的和亲公主灭口,他也并不介意再练一练兵,虽然这个和亲公主本来就是抱着其他心思被送去的。
大汗不想打仗。
他派人去搜集了七星派背后的秘密,去探寻安平公主的过去,但是却总有一团莫名的黑雾挡在他面前。派去的所有人几乎都是无功而返。
渐渐地大汗有些明白过来,于祜对中原的探听和掌控网络很大程度上由阿依慕建成。于祜皇室的探子,阿依慕或多或少都会给些面子,多给些协助。
但是这次,什么都没有。于是大汗慢慢回过味儿来,合着是自己家闺女呆不住了。
放在他案子上的消息,说明苏聿辰的耐性要磨够了。
大汗有些忧伤,难道自己屁股下这个王位都比不过这个臭小子来的有吸引力??
“东里先!”大汗呆坐着,突然一把扔掉了手头上的木头块子。
东里先颠颠地跑过来,小心翼翼的捡起来地上的木头,又问道,“大汗,您有什么吩咐”
“城郊本汗种的柿树林,去叫大周来的九皇子亲自选一颗乌黑坚实的,砍了下来,让他亲自抗进宫来给本汗。”
东里先一时没反应过来,“您说,让,九皇子砍树,扛进来???”
大汗黑着脸,“你告诉他,不亲自抗进来,他想求的事就别想了。”
娶走阿依慕,他这个当爹的怎么也要考察考察吧,嫁给一个瘦秧子,那可不行。
要说大汗对苏聿辰有什么不满意的,除了他的身份,就属他那副身板了。在中原,苏聿辰那可是玉树临风,容彩华人的佳公子,但是在崇尚武力的西北汉子眼里,他就有些,娘儿们兮兮的,又瘦又小。
自己为女儿日后的幸福打算,身体素质,那必须提上来。
接到这条指示的苏聿辰哭笑不得。
一方面,大汗这似乎代表他一定程度上接受了苏聿辰当女婿,但是另一方面,老丈人对潜在女婿的磋磨,也将正式开始。
随后的几天里,宫里的人总是能见到大周来的九皇子木着一张脸,背后背着沉重的木头、石块、粮车反复来回于宫门和大汗寝殿之间。同时大汗还频频将九皇子留宿宫中,人们都以为大汗和九皇子乃忘年之交,分外投缘,却不知在苏聿辰栖身的寝殿之外,多少宫人大家轮番盯着他夜里表现,睡相如何,可有鼾声,起夜次数是否频繁;另有一拨人日夜悄悄跟随身后,观察他出入场合,屋内是否金屋藏娇,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为了娶到媳妇儿,苏聿辰只能咬着牙根,带着苦笑,周旋在大汗种种验核之间。最起码,这代表着最大的一关,即将要被他攻克了。
除去后话不提。
当天夜里,阿依慕趁着夜色出门,溜进了乌依谷府里。
果不其然,乌依谷坐在正堂,正在等他。脸上鼻青脸肿,额头鼓了一个大包,渗着血色,脖子上甚至还有几道指甲的抓痕。
“被老爷子教训了吧。”
乌依谷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咣!”得一声,阿依慕怒气突然爆发,一脚踹散了脚边的一个圈椅,眉眼冷肃,“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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