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吗?”易思瑾伸出双臂,圈住她的身子,轻扫她的背问。
叶歆恬忽然觉得他的怀里很温暖,睡意渐渐袭来,但是她的意识告诉她,春珂还没找到,不能睡,时间久了,春珂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从春珂失踪开始,叶歆恬隐约有种感觉,是因为她的关系,春珂才会不见的,那双在黑暗里,隐形的手,要对付的人是她才对,春珂不过是个替罪羊。
对方很清楚她和春珂的关系,一定是熟人作案,可这个人是谁,她不知道,对方这次做事非常干净,她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了,春珂的消失,仿佛在告诉她,所谓的人脉关系,在这件事面前,不堪一击。
易思瑾没有得到怀中人的回应,但是他很确定她并没有睡着,于是说:“听说你昨晚没有合过眼?”
“嗯,睡不着。”叶歆恬靠在他身上,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并且拿他的身体当支撑,可谓是物尽其用。
她确实是累了,不是因为没休息好,而是没想到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该做的她都做了,还是没揪出幕后之人,可见对方这次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连她都拿对方没办法。
这证明什么?证明她能力不足,还不足以保护身边的人,这次是春珂,下次又会是谁?对方无形之中在提醒她,自己的无能为力。
“事情交给本王,你睡一会吧,有消息本王立刻通知你。”易思瑾叹了口气说。
叶歆恬在他怀里摇摇头,然后把头埋得更深,说:“没事,我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啊,要是春珂找到了,你倒下了,那有什么意义?”易思瑾低吼道。
“真没事,你就让我靠靠,等下就好了。”叶歆恬觉得自己有些贪恋这个怀抱的温暖了,但她也提醒自己,这只是短暂的港湾,以后还是要靠自己的。
两人如今的关系是被婚书绑着,一旦婚书作废,他们就是自由的个体,他没有义务再帮她。
“你别嘴硬了,任何事都自己扛着,不累吗?”易思瑾知道,其中还有她不信任他的成分存在。
他们是对立的关系,不管是因为叶倾权,还是其他的事,他们始终没有办法对对方敞开心扉,她不信任他,他完全可以理解。
叶歆恬听到他这么说,暗自在心里说,她也希望不用自己一个人扛着,可她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当然事事得靠自己。
易思瑾见她没有说话,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迈步走向内室,准备按着她在床上闭目养神,哪怕是一小会也好。
叶歆恬忽然双脚腾空,吓得伸出手臂圈着可以支撑身体的东西,是他的脖子,两人贴得很近很近,她感觉到脸微微发烫,“你放我下来。”
“到床边本王就放你。”易思瑾眼神暧昧看着她说。
叶歆恬看到这眼神,脸瞬间通红,她挣扎着要下来,“不放我就跳下去。”
易思瑾置若罔闻,三步并两步往前走,在她挣脱前,将她放到床上,伸手快速在她身上点了两下。
叶歆恬想起身,却发现手脚都动不了,她起不来,于是她瞪着他说:“快解开我的穴道!”
“你需要休息。”易思瑾这五个字是从牙缝里吐出来的,语气里有着不容拒绝。
“你不能这么强迫我!”
“本王是为你好,你要体谅本王的苦心。”
“我不用你找春珂了,行不行?”
“不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王说到做到。”
“快解开我!”叶歆恬咬牙切齿道,偏偏动不了,生气没生气的样子。
易思瑾见她使劲挣扎,于是威胁道:“你再不睡,本王就用特殊的手段让你睡过去了。”
叶歆恬瞪大眸子,脑海里已经有了他敲晕自己的画面,这样她就更难醒了,春珂要是找到了怎么办?
“乖,听话。”易思瑾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眼神温柔,像哄小孩子睡觉那样。
叶歆恬挣扎了好一会,身体有些虚脱了,昨晚没睡好,昨天也没吃多少东西,要是她现在把力气耗尽,找到春珂的时候,她不就是废人了吗?
“找到春珂立刻叫醒我。”她确实累了,在睡着之前,她需要得到他的保证。
“本王答应你,有消息你是第二个知道的。”易思瑾本来就没打算离开,他已经吩咐了陈深,有消息马上过来告诉他,所以叶歆恬确实是第二个知道的。
叶歆恬点点头,眼皮渐渐沉重,她眨了眨睫毛,安心闭上了眼睛,她希望醒来就能知道春珂的消息。
易思瑾一直处于精神集中的状态,直至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来明月阁之前,陈深已经前来汇报了,他也大概猜到春珂是被谁抓去的,只是还没确定位置,无法人赃并获,再需要多一点的时间。
叶歆恬一直在等,连觉都没睡,要是他不逼着她睡一会,等下怕是无法打赢那场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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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叶倾权听到暗卫汇报后,生气地将桌上装着热茶的茶壶茶杯,全部扫落地面,冒着热气的水溅到他手臂上,他只当是抓痒,足见他功力深厚。
暗卫见状,马上单膝跪下,说:“将军消消气。”
“真是没出息的女儿,为了一个下人,跟首富苏家作交易,把机会都花了!”叶倾权千算万算,都算不到,竟然是一个婢女毁了这一切。
他不知道说叶歆恬仁慈,还是明知故犯!好不容易手上有苏家和陈家两张皇牌,就这么为一个下人打出去了,说出来也丢人。
他怕是没教会叶歆恬,下人就是棋子,一颗随时能丢弃的棋子,既然没用,就是被丢掉的份。
“也许大小姐有大小姐的用意,将军先别生气。”暗卫只能这么猜测。
“别有用意?别傻了,她都快把整个辰国掀起来了,能用的关系都用尽了,你说她不是为了就春珂是什么?”叶倾权忍不住怼了回去。
他就不该,不该对叶歆恬抱有幻想,一个从一开始就不听话的棋子,是要受点教训的。
暗卫不敢再说话,双手抱拳置于身前,也不敢起身。
叶倾权眼中闪过杀意,他挥手示意暗卫起身,然后吩咐:“告诉他们,要动手赶紧动手,最好以绝后患,不要前功尽弃了。”
“属下领命!”暗卫说完,便在大厅消失了。
叶倾权盯着一地的碎片,以及未干的茶渍,自言自语道:“这次,我非要扒下你一层皮,是你不听话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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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深处
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伸展出来的枝条遮住了半边天,林间时不时传来乌鸦的叫声,时不时有乌鸦突然扑腾着翅膀飞上天,灰色的空间与外面的艳阳高照截然不同,有间茅草屋孤单地藏在其中。
“啊,啊,啊……”突然,阵阵惨叫声传来,在安静的林中显得特别可怕。
茅草屋内,三个练家子站在屋中间,靠墙的地方竖着一个十字架,上面绑着一个身上布满血迹斑斑鞭痕的妙龄女子。
“说不说,再不说我就要继续用刑了!”其中一名蒙面男子,挥着手中的鞭子,恐吓道。
春珂喘着气,浑身像散架了一样,到处都传来疼痛,她手脚已经僵硬了,动都成了困难,但是她意识还是清醒的,她颤抖着说:“我不知道你们到底要我说什么。”
她一早出门办事,刚走到巷子转角,就被人用麻袋套住了,接着她被人扛在肩上,走了很长一段路,然后她被敲晕,醒过来就被绑在十字架上了,还有三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壮汉互相看了一眼,嘲讽大声喊:“你那主子就是个面善心狠的小人,她杀了程韵,你照着说就是。”
“我跟你无冤无仇,大哥能不能放了我?”春珂瞪大了眸子,这不是冤枉吗?要她冤枉王妃?
“看来,不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实话’的,这鞭子沾上盐水,打得皮开肉绽,伤口很难愈合,想清楚再回答。”壮汉将沾着血迹的鞭子,放入盐水中浸泡,鲜红的血液很快晕开,整盆盐水都变成了淡红色。
“这明明是谎话,才不是什么实话,你们想冤枉王妃!”春珂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呐喊着。
壮汉冷哼了声,从盐水里拿出鞭子,用力一甩,茅草屋的泥墙上出现了一条深深的鞭印,“你就说陪不配合就行,不配合休想走出这扇门!”
春珂惊恐地看着壮汉,壮汉的鞭子对准了她,然后用力一挥,火辣辣的疼痛袭来,她感觉到皮肤撕裂,流出了温热的鲜血。这一鞭子下来,打散了她仅存的理智,她额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疼得呼吸一窒,疼晕了过去。
“把她泼醒。”壮汉冷血指挥着一旁的同伙,豪不怜香惜玉。
冰冷的水,混着盐,形成了盐水,浇在留着血,裂开的伤口上,像热水一般,令人迫不及待避开。
春珂硬生生用身体接下了全部盐水,她疼得紧咬牙关,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温热的眼泪随之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