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淑月这下明白自己让柳淑言摆了一道。先前柳淑言提出来看梅园时,柳淑月只当柳淑言是想拿光秃秃的园子下她的脸面,只是她事先说过花还没开,也谈不上丢脸,却实在没想到,柳淑言真正的目的在这儿等着。
虽是庶出,但柳淑言素来自视甚高,觉得除了身份的差别,她哪一点都不比柳淑月差,可在贵女圈子里,身份只之就是云泥之别,便是亲戚家的表姐妹,与柳淑言也从不亲近。柳淑言确实嫉恨柳淑月,也为着选秀的事不甘又委屈,但她也不傻,委屈、不甘就能重来?此路不通就要另寻他途,不然还能指望嫡母为她着想为她操心?第一步,自然要接触到这些出身尊贵的嫡出姑娘。
出来走了一圈还真是怪冷的,尤其大老远跑来还什么都没见到,张庆芳几个都有些不开心,闻言兴致缺缺的点点头,道“那好吧,就去坐坐!”
柳淑言压住心底的雀跃,在前头引路,倒是柳淑月落后了些,见姜玫三个没跟上,走过去道“小姨母,阿翡、玫儿,你们在看什么?这边冷,去三姐那里喝杯茶暖暖身子吧!”柳淑月瞧出了柳淑言的心思,却也没有柳淑言所想的那般懊恼,自小母亲就教她凡事重大局,莫计较旁枝末节。
溪边点点绿意是新长出来的小草,春夏时节不稀奇,冬天却算得上难得,姜玫三个多看了两眼,正说着回去也在院子里挖条小沟引来活水,说不定也能长几棵。听见柳淑月问话,张瑶微微侧头,道“不去了,屋子里闷得慌,我不冷,我们走走直接回你那里去。”
柳淑月瞧着当先跟去的张庆芳,没有再劝。张瑶是张家老来女,比侄女儿张庆芳只大了一岁,不仅丞相夫妇疼她,长兄张庆芳的爹也将张瑶当掌上明珠疼。旁人只是羡慕,张庆芳却自小跟这个姑姑就不对盘,总觉得这个小姑姑抢走祖父母的关心就罢了,连她爹爹的疼爱都抢走了,姑侄俩在外头虽不会吵嘴,但也互相看不顺眼。
柳淑月不好将客人都丢给柳淑言,好在张瑶是常来的,她也不怕张瑶几个不认得路,只叮嘱道“外头风大,小姨母你们转转就回去,那边有个池子,这时节没有荷花,也能看看锦鲤。”
张瑶点点头应了下来,姜玫姐妹两个自然也应着,柳淑月这才追了上去。
叫柳淑月一打断,这草儿也没什么可看的了,张瑶微微皱了皱眉,道“这里也没什么可看的了,要不我们顺路去看鱼吧!”
姜翡跟张瑶是头一回一起说话,但两人性格合得来,没多久就熟络起来,倒像是老朋友一般,闻言便点点头,道“那就去呀,嗯,玫儿你累不累,要是累了咱们歇歇再去。”
姜玫冲着姐姐翻了个漂亮的白眼,她年幼时身子弱些,但慢慢长大也就好了,加上时常同姐姐还有安宁一起到处跑,虽不能说健壮,但也不是弱不禁风的。
张瑶闻言便笑了,道“在宫里时,嬷嬷教我们礼节,一走大半个时辰,阿玫才没有这样弱呢!”
姜翡是照顾妹妹成了习惯,被张瑶说破也不恼,三人从梅园里出来,便跟着张瑶走,去看锦鲤。虽是亲戚,但因为前些年姜家处境不好,怕拖累柳家,姜家人也不常上门来,姜玫姐妹对柳家并不熟悉,跟着张瑶走,没多远便瞧见一个小池塘。
小池塘边种了垂柳,这季节没有翠绿的柳叶,柳枝也光秃秃的不怎么好看,走近些却瞧见池塘里各色锦鲤悠然自在的悠游,有些沉闷的景色顿时就添了些鲜活。张瑶身边的小丫鬟适时递过一小袋鱼食,张瑶给姜玫姐妹一人分了些,道“我姐说,太夫人在时就爱热闹,瞧着那些清新雅致的花园都没什么兴致,我姐想得头都痛了,才想到在这边弄个池子,挑了颜色鲜亮的锦鲤养着,给太夫人解闷。”
张瑶说的太夫人便是柳淑月的曾祖母,几年前过世了,姜玫也见过那位老人家,衣裳要穿颜色鲜亮的,看戏要看热热闹闹的,连把玩的小玩意儿也要包了亮色的绸布,若是赏景,想来也喜欢鲜艳活泼的锦鲤多过山水花木。只是,姜玫低头撒了一把鱼食,一群大大小小的鱼围过来讨食吃,姜玫忍不住道“这池子里的鱼会不会养太多了?”
张瑶闻言就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多了吗?原先只养了百十条颜色漂亮的,可鱼生鱼,这十几二十年池子里都不知添了多少鱼,我姐说,这还是年年捞一批出来送人,否则还要更多。”
姜翡闻言恍然大悟的模样,道“难怪每年都收到表舅母送去的鱼,我还以为是为了年年有余的好兆头特意买的呢!”
张瑶抬手捂了捂脸,自家长姐喜欢给人送鱼的事,怕是亲朋好友都知道了,好在送鱼总有这一层好意头,便是旁人私下里嘀咕,也不是什么坏事。
柳家每年也给姜家送鱼,不过杏园没有池子,鱼都养在大花园的池塘里。那池塘主要是养荷花的,除了锦鲤还有其他的鱼,大概每年放水捞鱼的缘故,锦鲤虽多了些,但远远比不上柳家这规模,至少姜玫几个去看鱼,还不一定能看到锦鲤。姜玫瞧着池子里颜色鲜艳的锦鲤,自己也喜欢,若非个头都大,捞几条养在院子里也挺好看的。
姜玫这么一说,张瑶一拍掌道“阿玫这么说也有理,说起来,前两年旭哥儿来玩,恰好遇到这边捞鱼,也不要大的,非闹着要小的,我姐就让人给他捞了几条,回去还专门弄了个水缸养着,那些鱼死了几条,有几条如今还在呢,只是都长不大,只有巴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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