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稳定下来,姜翡还以为能回到从前自由自在满街跑的日子,谁知才出门与安宁聚了一回,就让姜老夫人拘在府上,还专门请了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导。
先前姜莹过府相看亲事时,姜老夫人便已经发觉,男孩子不说,这一辈的女孩子规矩却松散的过了,姜翡自小就活泼好动,爱往外跑就罢了,平时看着文静秀气的姜翠和姜碧,骨子里却透着小家子气,尤其姜碧,半点应有的气节都没有,而姜玫,旁的都好,性子也太静了些。
原本虽发现了问题,可那时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姜老夫人日日愁的不能安眠,也没有太多的工夫关心孙女的教育。而如今,姜家的身份变了,姜老夫人也空出了时间来操心这些事,便将事情提上了日程。只是,姜老夫人自己也清楚,几个孙女当中,姜翠和姜碧都十四的人了,性子大体已经定了,便是管教,作用也有限;姜翡、姜玫才十二,先前只是性子上略有不足,功课还尚可,用心教养到说亲时也有个样子了;而其他年岁小的,更要从小管教,如今姜家的身份变了,可不能再荒疏了儿女的教养。
于是,姜家女孩儿们原本悠闲的生活都没了,姜玫倒还好,原本就不是活泼的性格,从前也只是偶尔出门跟安宁聚一聚,如今被拘着学规矩礼仪也没什么,可苦了姜翡,每日被管教嬷嬷训斥不说,想要出门疯跑是不用想了。这一日,因过两日是太后寿宴,路嬷嬷免了她们三日的功课,姐妹几个面上不敢露,心里都高兴得很。
从学里回来,姜玫就着小丫鬟递过来的水吃了一碗,翠莺便领着宝华楼的裁缝到了,说是替姐妹俩量身,要裁衣裳。
此番太后的寿辰,皇家要宴请群臣及家眷拉拢人心,自然是重视的;而对于臣子来说,这既是皇家的重视,也是难得露脸的机会,自然更是重视。姜家这些年是有些淡出了京城贵族的圈子了,姜家女孩子们虽然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没少,但显然是不适合进宫参加宴席的,因此,少不得要重新裁衣。
姜玫姐妹两个依次量了身,又去挑布料,料子是姜老夫人和萧氏已经定好的,她们只需挑选颜色。姜翡细细看了一遍,拿着鹅黄和橘色的料子左看右看,问姜玫道“玫儿,你觉得哪个好?”
姜玫盯着姐姐细细看了一回,道“阿姐生得明艳,我瞧着,橘色更好!”
姜翡点点头,指了那玫红色布料,道“这个同玫儿名字一样,不如玫儿做一件玫色的?”
“那阿姐做一件绿色的呗!”姜玫没好气地瞪了姜翡一眼,她眉眼柔和,玫色虽然好看,没得将她衬得老气了,指了指藕荷色的料子,道“我的,便挑藕荷色好了!”
主子们挑好了,翠莺瞧着裁缝一一都记了下来,便退了出去,今日要将府上女孩子们的衣料都定下来,她还有的忙活呢!
姜翡对于进宫很是好奇,她们出生时,姜家已经落魄了,别说参加宫宴,连京城富贵人家的帖子都很少接到,姜家也有韬光养晦的意思,也甚少宴客。因着这个缘故,姐妹俩没怎么参加过别家的宴席,这回要进宫去,既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拉着妹妹的手,姜翡有些忐忑道“也不知宫里的宴会是什么样的?会有很多好吃的吧!”
姜玫也不曾进过宫,哪里会知晓,摇摇头道“不晓得,不过听说宫里用的,样样都是最好的,想来吃食也是吧!”
姜翡性子单纯,对于进宫也没想太多,闻言便高兴起来,心道进了宫一定要好好看看宫里的景致,也要尝尝宫里的点心吃食,可不能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
姜家定的衣裳要得急,但好在宝华楼是老字号了,里头绣娘裁缝都多,姜家多许了钱,加班加点的,在进宫的前一日下午,做好的衣裳就送到了姜家。孙女们虽然跟着路嬷嬷学了几日,但时间短,也瞧不出太多的成效,马上就要进宫参加宫宴,姜老夫人不放心,前脚新衣裳送到,后脚姜老夫人就将几个孙女都喊了去,仔仔细细叮嘱了一回。
听了姜老夫人细细叮嘱的许多话,原本还在跃跃欲试的姜翡顿时就蔫了。姜翡最不爱各种规矩,姜老夫人生怕孙女们犯了忌讳,特意将事情说得严重得多,姜翡对皇宫没生出太多的敬畏之心,反倒觉得没什么意思。
姜玫还不了解姜翡,见状只安慰她,道“祖母是怕我们闯祸,才特特这样叮嘱的,宫里的规矩固然比别处要多,可也没那么吓人,再说了,到时那么多人呢,谁会专门注意咱们呀!只要不犯了忌讳,咱们瞧瞧宫里的景色,尝尝宫里的点心,便回来了。”
姜翡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虽然不像之前那么高的兴致,但也没那般沮丧,用心准备起自己要带的东西来。姜玫见姜翡静下心来,也开始准备自己的东西,姜老夫人叮嘱的,姜玫都记着,将可能用得到的东西都放到荷包里,免得到时不好找。
姜老夫人有意带孙女们见见世面,但几个孙女都是没进过宫的,也怕到时看管不过来,细细想过,仍然将年纪还小的姜蓝、姜荷留在了府上。姜蓝跟姜荷同岁,都才八岁的年纪,年纪虽小,但自宫里设宴的消息传来,两人就盼着进宫去的那一日,如今新衣裳都裁好了,却不带她们去了,姐妹俩都是又气又委屈,只是两人都是庶出,虽不高兴,也不敢冒头说抱怨的话。
姜翠和姜碧都跟母亲坐在一起,姜玫两个不想同关氏大眼瞪小眼,便同姜老夫人坐在一起,这才浩浩荡荡的往宫城去。姜翡是个坐不住的,坐上马车没多久,就开始偷偷掀帘子看,但今日进宫走的不是寻常逛的街市,没多久进了皇城的范围,别说沿街摆摊的,连铺子都见不到一家,一眼看去,除了整整齐齐的官府衙署,就是行色匆匆的马车,便没趣的放下了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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