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时跪在自己的小屋子里抄家训,身旁是君淑惠房里的沈妈妈看着自己。
笔稍微停顿一下,李长时抿着小嘴抬眸看了看沈妈妈,怯生生的问道“我可以喝点水么。”
沈妈妈长的普通,放在街上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婆子。说气话时眼睛会眯起来,笑的时候也就更加看不出眼睛了。
李长时怕她,上一世的时候自己闯了祸犯了事,都是沈妈妈管教自己。
不过最让李长时这般怕她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她会用蛊。
沈妈妈是君淑惠在宫里时救活的一个白夷巫女,所以自那之后沈妈妈就跟随君淑惠。
李长时上一世有被沈妈妈下蛊的经历,她一个妇人拿着一条带着细毛的大虫子塞在嘴里的景象仍旧历历在目,也自那之后李长时一见到沈妈妈就会吓得哆嗦。
沈妈妈瞧了瞧李长时写的还算能看明白的字,点点头“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说罢便去旁边的桌子上倒茶水。
李长时拿着毛笔的手不稳,一下子掉在刚刚写好的纸上,黑了一块。
“完了……要从抄了……”李长时无奈的将笔拾起来,把纸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喝吧,小心烫。”沈妈妈将茶杯轻轻的放在李长时手边,看了看李长时扔掉的纸,弯腰拾起来走到桌旁的灯上慢慢点燃。
“咣——”
屋子的门被撞开,顾绩气喘吁吁的冲进来。
因为开门夹着风的缘故,沈妈妈手里的纸刚刚点燃一半,便被吹灭了。
“见过顾侯。”沈妈妈无奈放下手里的纸,跪下来行礼。
顾绩摆摆手,走到李长时身边。
“这东西回来再写吧,跟我来一趟。”顾绩拉起李长时便走。
沈妈妈拦不住他,便任由他去了,待人离开后转身关上门,回去禀报君淑惠去了。
顾绩是骑马来的。
到了府外,便看见顾绩那匹红棕色的良驹。
“会骑马么?”顾绩翻身上马,问道。
李长时点点头。
“上去,跟着我。”说完,便夹着马肚子起步。
李家的下人牵着一匹黑色骏马到李长时身边,李长时没多耽误时间,也不顾一众下人诧异的眼神直接上马,跟在顾绩身后离开。
顾绩带李长时去了皇城不远处的一个山里,停在了断崖下。
断崖那里很多人,都是顾绩和李少昊的手下。
不是轻装盔甲就是带刀护卫,将断崖下整个围的死死的。
李少昊正和一个银色盔甲的男子探讨什么,见到顾绩和李长时也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继续和银甲少将说话。
李长时下马,跟在顾绩身后。
四周的士兵护卫将视线放在李长时身上,搞得李长时有些不自在。
“顾叔叔,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么?”李长时小跑几步到顾绩身边,小声问道。
顾绩走着,听完李长时的话微微垂眸,伸手摸了摸李长时的头,道“一会儿便知道了。”
李长时点点头,紧紧的跟着顾绩。
李少昊似乎交代了银甲少将什么,说完他便匆匆离开,带着几个侍卫绕路离开。
李长时被顾绩带到李少昊面前,李少昊这才将注意放在自己的小女儿身上。
“阿樱,这个是你的东西么?”李少昊从腰间拿出一块撕碎的蓝色锦布递到李长时面前。
蓝色锦布上还有一些绣花,李长时一眼便认出是自己丢的那个锦囊了。
君淑惠的绣工独特,就算是这锦囊坏成这个样子,那上面的绣花也依旧完好。
“是我的,前几天便找不到了,怎么会在父亲这里?”李长时一脸狐疑的问道。
李长时知道,李松阳拿走锦囊肯定会出什么事,现在看来,这是事来了……
“你知道是在哪丢的么?”李少昊又问道。
“我一直放在屋子里的来着,可我前几天去找的时候就发现不见了。”李长时道,“父亲,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李少昊不语,将那块锦布放在眼睛仔细的瞧着,须臾,又问道“你这几天可是有见到你二哥?”
李长时摇头。
“好了,没事了,顾绩你带她回去吧。”说罢,便转身离开,不再看李长时一眼。
这就完了?
李长时完全没想到,这大老远的把自己火急火燎的带过来就是要问这点事?
顾绩也不明白。
“走吧,阿樱。”顾绩看了一眼李少昊的背影,拉着李长时离开。
“顾叔叔,我爹他怎么了?”李长时骑上马。
“阿樱保证不说出去,不告诉君氏。”
“恩,保证。”李长时点头。
“你大哥,李元朝,失踪了。”顾绩与李长时并排同行着。
“什么时候的事?大哥不一直都和父亲在一起么?”
“前几天,山中有人故意纵火,你父亲不在,是李元朝出去灭火的,之后便没见着人回来。
巡逻的人搜了大半个山,也没找到。
这不今天在这里发现一些血迹和你大哥的衣角了么,之后发现附近有你的锦囊,便叫我把你带出来了。”顾绩说完又补充道“说实话,你爹叫我这么费劲的把人带来就问了这么几句话我挺不解的。”
李长时听完点点头,道“大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顾绩摇了摇头“不一定,说是一般人还真伤不到他,但遇上江湖刺客……啧,不好说啊。”
李长时点头,没再问下去。
……
李长时回到将军府便又是蹲在屋里抄家训,君氏没来,沈妈妈也没来,只叫李长时的一众丫鬟下人们看着她不叫她出去而已。
残阳如血,染红半边天。
李长时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和胳膊,将最后一笔写好,喜滋滋的跑到外面叫人送到沈妈妈那里。
天色已晚,李长时也没办法跑出去玩,便只好在府里瞎转悠。
李元朝失踪这事,李长时不想怀疑李松阳,可现在最让人怀疑的也只有李松阳。
李松阳有伤在身时,李元朝来探望,李松阳的反应一看便知,他在嫉妒他。
那如今李元朝失踪,自己的锦囊被李松阳偷走,这几天李松阳还不知所踪,那能说明什么?
李长时正想着,完全没注意到前面有人,迎面便撞了上去。
“啊……疼……”李长时这回撞的挺恨,后退两步栽倒在地上,磕的脑袋直冒星星。
“没事吧?”
被撞的男子温柔的走到李长时身边,声音轻棉,极为好听。
“李元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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