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
穆青青站在窗边,今日她特意换下一身黑衣,穿了一套浅青色的长裙。
木蔓站在她的身后,一时间不敢发言,她发现自家小姐眼神越来越凌厉,她倒是不敢直视了。
“小姐,那李公子是第二次上门提亲,第一次被夫人推脱了,这次奴婢去查了,是夫人身边的丫鬟去找了李公子,李公子才来提亲的。”她将刚刚得到的情报如实禀告。
在这之前,太傅家前来提前,都被她的好继母各种理由推脱了,直到穆雪梨成功跻身皇宫,她现在倒是关心自己的亲事了。
等了许久。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榴莲从外面闪身进来,取下面巾后,她的脸色十分难看。
“小姐,大夫人果然没安好心,嫁入太傅家,这名婚事是门当户对,之前她是拒绝的态度,如今那李子林变成了不举的废物,她倒是巴不得小姐嫁过去了。”榴莲一脸气愤填膺,若不是小姐不允许,她现在就要冲去将军饿房间大闹一场。
穆青青回过头,审视的目光落在榴莲身上“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在这个家,她本就没有多少存在感,她的好继母巴不得她天天夜不归宿。
昨日,父亲突然要见她,见面后告诉她,太傅长子提亲一事,想要征询他的意见。
毕竟对方家里诚心诚意两次提亲,加之她的好继母暗中怂恿。
一边装好人,一边把她推向深渊。
她说要好好想想,毕竟婚姻不是儿戏。
“具体原因不知,那个李子林站着自己的身份,到处调戏良家妇女,估计是惹了不该惹的大人物,据说是某天出去鬼混,半夜被人用麻袋裹起来丢在了大门口,第二天清晨被发现的时候,下半身全是血,最近一直暗中找名医医治,奴婢潜入他的府邸,偷听到那东西失血过多,彻底废了,要奴婢说,就是报应,这个时候听说还有人愿意嫁过去,他巴不得,那毒妇应该知道了这个消息,故意的。”榴莲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娓娓道来。
木蔓却一脸担心的分析“小姐,就算他是个废物,始终挂着太傅长子的头衔,将军虽然询问了您的意思,但有夫人在身边吹耳边风,不如奴婢去结果了那人。”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只有李子林死了,这桩还没成型的婚事才能作废。
穆青青在屋中来来回回走了两趟,最终摇了摇头“前脚提亲,后脚就死了,太傅不是傻子。”
“小姐,楚暖不是给您可以让人身体腐烂的药,咱们给李子林用上,让他自己死,奴婢给他洒在伤口处,查起来也是伤口感染。”木蔓心生一计。
穆青青点点头“这倒是个办法,去弄一桶滚烫的热水来。我要断了她的心思。”
一个时辰后。
两名大夫惶恐的从穆府匆匆离开。
木蔓拿着洋葱在眼睛周围用力涂了涂,榴莲更狠直接将生姜盖在眼皮子上。
两人哭的眼睛有些肿了后,对视一眼朝着大厅跑了去。
正好撞见要出去的穆天成。
“将军,救救小姐吧。”
“将军,夫人,你们去看看小姐吧。”
两人一前一后扑在地上,挡住了穆天成跟继母刘承丽面前,哭嚎声震耳欲聋。
穆天成后退一步,一甩衣袖,不怒自威“好好说话。”
“小姐昨天还好好的,用了夫人送去的晚膳后,觉得有些不舒服便睡着了,今天早上却没有起来,奴婢担心就去叫小姐,却发现小姐浑身长满了斑点,有些地方已经溃烂,小姐也昏迷不醒,请大夫来瞧了,大夫说说无能为力。”木蔓哭的一抽一抽的。
穆天成看向刘承丽,目光中带着询问。
“老爷,青青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喜欢外出,一个月就那么几天待在府里面,昨日妾身见她消瘦了不少,定是平时没有好好吃饭,就让人送了点粥和羊肉过去,都是咱们早上吃过的,绝对没有问题。咱们去看看青儿吧。”刘承丽挽着穆天成的胳膊,就要往穆青青住的地方而去。
穆天成点点头,倒是没有在追究。
一行人浩浩汤汤来到穆青青的闺房。
只见床上的人脸颊滚烫,搂在外面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色,皮肤上长了褐色的斑点,有些地方破了,还有小小的红色疙瘩。
“大夫没有检查出来?”穆天成眸色阴沉,虽然穆青青叛逆,不听话,始终是他的女儿。
榴莲用力擦了擦眼泪“大夫说可能是恶变的痢疾,没有解药,呜呜呜”
一听是痢疾,刘承丽下意识的后退好几步。
穆天成掀开被子,想要看看其它的地方,刘承丽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的胳膊“老爷,雪梨现在在宫里,皇上对她有求必应,这样吧我写封书信,让她求皇上派个御医前来瞧瞧?不一定是痢疾。”
其实她巴不得是痢疾,赶紧一死百了,免得她各种煞费苦心。
面上的担忧之色却愈发浓烈。
穆天成点点头“不一定是痢疾,你去写信吧,我在看看。”
“老爷,你不是约了林大人商谈要事,妾身等下亲自来照顾青青,你勿要担心。”就是拽着胳膊不撒手,不然他瞧。
见他微微有些动容,刘承丽再接再厉“青青这孩子吉人自有天相,咱们都围在这里,不透气,瞧她小脸红的,木蔓去把窗户打开,信我让嬷嬷写,我留下来照顾,政事要紧。”
穆天成见状,吩咐了几句,便大踏步离开,今日的确是约了人商谈要事。
木蔓跟榴莲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不屑之色。
果不其然,刘承丽送走穆天成后,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后,转过身仔细的瞧着床上昏迷的穆青青。
空气中的气氛渐渐凝固。
“你们两个好生照顾。”她拿出锦帕掩住口鼻,若不是真真的瞧见露在外面好几处口子破损,隐约可见有黄色的水淌出。
她还以为是穆青青的小把戏。
等人走远了,木蔓去门外瞧了一眼,将门窗合上。
原本半死不活躺在床上的穆青青坐了起来。
“没有露出破绽吧?”穆青青掀开被子,让被褥下的热气散去。
木蔓摇摇头“小姐,你是不知道,老爷想要看看你,夫人一听说是痢疾,拽着老爷的胳膊,碰都不让他碰一下,估计会亲自请名医来给您诊治。”
榴莲用湿锦帕擦了擦眼睛,在穆青青的床边坐下“小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那个楚暖靠得住吗,你不要怪奴婢多嘴,她就是个麻烦精,你跟她在一起,就没有捞到好处。”
对于楚暖这个不经意出现在她们生活中的人,榴莲完全没有好感,若不是她,小姐现在已经在皇宫内享受富贵。
哪里用得着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她是个忠心的丫头,看着自家主子不惜对自己用药,心疼的不行。
同样,那股子埋怨也深了许多。
穆青青沉下目光“这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榴莲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盯着刘承丽,这段时间不要让她使幺蛾子,木蔓去的时候小心点,太傅这位长子平时树敌颇多,这时候难保会有仇家找上门。”
交代完毕,她便合上眼。
榴莲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木蔓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见自家主子脸上露出疲惫之色,双双退了下去。
深夜,一封家书神秘的送入了皇宫。
第二天清晨,穆天成前脚刚刚离开,宫里面派遣的御医便来到了府上。
松岭山脚下。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朝着山林前进。
马车虽然不起眼,那跟在两旁的上品好马却是货真价实。
桀用力一握马绳,双脚用力踢了踢马肚,径自上前查探。
昨晚休息的时候,蛛网送来了一则坏消息。
驿站一事,虽未损失人手,却给所有人的心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只有亲眼见证了一方门派的覆灭,才能体会到江湖险恶,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其实这跟诡异莫变的庙堂又有什么区别呢。
“爷,白日里并无异样。”亲自去前方巡视一里后,桀匆匆赶了回来,俯身在窗边回禀。
马车内沉默了些许,传来低沉的回应。
“嗯,加快速度前进。”
郁泓正倚在窗边翻阅一本古籍,这些年蛛网一直在搜集各路门的消息,唯独昨晚的红门,饶是他,也是初见。
不由得有些好奇。
相比较他的闲适,楚暖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昨晚她做了一个噩梦,噩梦太过于真实。
勾起了她心底的一些不好的回忆。
她总觉哪里不对劲,左右寻思,一直都找不到思绪。
“仅仅是一个照面,那人便赠予良药,你不觉得奇怪?”郁泓瞥见她翻来覆去把玩着那红色的小盒子,善意提醒。
楚暖低头看了看手心的盒子,打开后,只见里面躺着十几颗红润饱满的红蜥果,一股淡淡的药香弥漫到了鼻端。
“相见恨晚嘛,我只能分辨其中两味药材,积雪草跟九里香,其它几种的成分暂时不能分辨,这里面还有一味压制血腥的奇药,是良药。”楚暖轻嗅了几下,找了一个比较牵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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