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
“父亲!”
“建安郡的情况我都看了,做的不错!不过问题依然很多,陆地交通,你说的那个台风都是问题!”
建安郡多山,交通便是问题,南平县还好,有水路直接抵达东冶!建瓯,将乐等地则需要修路。
“父亲,这个急不来,已经在处理了!”
“你知道就好,听琦儿说不少家族都派人去了东冶?”
“父亲,他们来不过是为了利益,如今东冶有利可图,鲍鱼,海带,紫菜,生蚝,皮皮虾等海货只要能运到内陆,不管是襄阳,江陵还是临湘那都能挣不少钱!”
这些人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支持刘琮,无利不起早,这才是他们的作风。
“你如此倚重商业,为父有些担心!”
“父亲,昔日孝武皇帝盐铁大论,桑弘羊说的如此直白,就差把儒家士大夫的底裤都扒光了!孩儿总结就是不能吃着商人,工匠带来的效益却天天打压他们!这不是吃着别人给的饭还要砸他们的碗?”
刘琮对此则不以为然。
“你在来信我也看了,这些问题都是沉疴已久,你还是不宜操之过急!”
“孩儿明白,因此孩儿才慢慢推动着我荆州的税赋改革,盐铁酒茶都属于官营,这使得我荆州的财政赋税大幅增加!
利用商业税收再来支援其他行业,形成一种良性的循环!世家为何害怕商人做大?许多世家最喜欢利用特权来谋取利益,当然害怕正当竞争!”
刘表当然清楚目前的情况,他自己虽是儒家大儒,但是儒家世家确实问题很多,不进行改革,日后绝非好事。
“任城张家你就不要考虑,我虽与其交好,但是张家想要举家迁往荆州是不太可能,曹孟德这人对张家也颇为重视,为父不能将他们推入火坑!任家我派人去请了,不过还得你亲自去请!”
刘表眼神示意身边亲卫,随后进来了一个人。
“郅岩,这是犬子!”
“见过二公子!”
“苍鹰之后,想必是你要的人才!”
刘表介绍了一下。
“谢谢父亲!”
“二公子,听说二公子准备对律法条文进行修改?”
郅岩问道。
“是对一些律法进行更加详细的分类,同时议定一些过于严酷的肢体刑罚,琮以为法律应当严格而不是严酷!
所谓严格就是将法律进行细化,如偷盗罪,我的想法是将偷盗罪按照金额,比如投了十金以上,处以何种刑罚,对于十金以下,一金以上,又该是何种刑罚,对于一金以下等诸位此类情况!
还有就是对于偷盗过程进行分类,单纯的偷盗,没有伤及到他人,又该如何刑罚,偷盗过程之中造成了他人受伤,但是伤势轻微,又该如何处罚,伤势过重亦或者致人死亡,又该如何处罚!
而对于犯罪类型,亦是进行分类,琮以为可分为刑事案件和民事案件,如偷盗,贪墨,杀人属于刑事案件,对于一般的如邻里相互推搡,都只是轻微伤之类,这种属于民事纠纷!
亦或者甲和乙因为道路,农田有争论,这种情况他们可以像官府申报民事纠纷,由官府介入进行裁定!
民事处罚以教育处罚为主,一是进行口头的教育,使其认识到自己过错,二是教育处罚,除了他认识到自己错误,还需要处罚,那怎么处罚?
如乡里在修一条公共道路,对他进行处罚,为乡里的公共建设免费劳动三十个时辰,时间自由,必须在限定时间完成,如在三个月内完成!当然,这只是琮的初步设想,也不会很快实施,但是需要先组织人手进行编撰!”
刘琮说完,这位法家酷吏之后也是楞了一会,原本以为刘表作为儒家大儒,用他们是为了平衡各方势力,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实际的想法。
刘表也是一愣,之前在书信之中有大致说过,但是没想到自己这儿子思虑的已经非常细致,不过他也在思考,有一些确实可行,而且让他欣慰的是对于刑罚使用有标准,不是一味的靠刑罚。
如民事教育处罚,很有意思,既起到教育的作用,又有处罚,然而又不会使得百姓负担过重,而且还为乡里做出了贡献,妙!
这应该便是自己儿子在信中所说的,要将官府介入到乡亭之间管理,这点他有考虑过,但是难度很大,首先要打破乡里宗族观念,其中会遇到很多的问题。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郅岩愿为二公子效劳!”
“建安郡条件艰苦,可不是襄阳,希望有心里准备!”
“呵呵,二公子,我法家之人何时害怕过条件艰苦!还请二公子吩咐,岩即日便去建安郡!”
刘琮一听也是,立马写信一封。
“将此信给到陈珪陈从事,他安顿好你!”
“诺!”
刘表也是看着郅岩的背影,颇为感叹!昔日苍鹰郅都,那是连匈奴对其都畏之如虎!法家之人对自身极为严格,麾下如满宠,伊籍皆是此类,几乎是无欲无求!
他们俸禄他经常拿出来接济百姓,自己却吃着青菜馒头,更别说锦衣华服之类了,满宠自出任武陵太守之后,武陵风气大改。
原先刘磐对于刑罚还有些宽松,但是满宠可不是刘磐,你敢犯法就等着我来处置你,而且满宠可不是刘琮,执法严酷!
之前刘表还担心过于严酷会使得蛮族反抗,结果大出他意外,蛮族反而老老实实地,原因在于满宠执法一视同仁,蛮族自然是心服口服。
这给刘表一些触动,不患寡而患不均,不仅仅是食物,律法又何尝不是如此!一视同仁,百姓反而信服。老百姓要的就是公正严明,满宠对自己也狠!
有一次,满宠不小心踩坏了农田的一点边角,当即满宠让人当众对他打了三棍以示惩罚,并且对农户进行赔偿,虽然只是很小的一脚之地,但是满宠依然严格,因此百姓也信服。
法家都是一些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就更狠了!儒家也有许多高洁之士,但是儒家的问题太多,当今诸侯,曹操对复古的儒家嗤之以鼻!至于孙策,你能为我用,管你是儒家还是法家贤才,我都用。
“去一趟刘洪那边,他等你很久了!”
“是,父亲!”
刘洪府。
“你小子终于来了!”
“世伯,我在书信之中不是写了嘛,还有什么疑问!”
“你说的那个结构力学是怎么回事?受力面积等又是怎么回事?”
刘洪问道。
“世伯,麻烦派人找几块红砖和筷子来!这是一张纸,你看,这样放着,纸张承受不住任何重物,但是我这么一折,诸位再看,是否就能承受的得住了!”
刘琮开始演示各种现象,并且一一解释,这些都是很简单的中学物理,其实古人也懂,但是没有总结出来。
随便找一些技艺高超的工匠他们都懂,但可惜的是没有多少人来总结这些经验,许多手艺,原理在口口相传之中失传了。
“有点意思,跟造桥没什么区别!”
刘洪也是看明白了。
“世伯,如果进行总结计算之后,我们是不是可以算出桥梁的结构受力点,目前我们造的仅仅是基本不超过十丈,通过计算,我们是否能造出更长的桥?
这种拱形结构是否有优点?如果运用的好,是否能在沔水之上架设起一座大桥?还有对于工匠的这些经验,我们总结之后是否能启发出新的思路?”
刘琮说完,刘洪也开始沉思,他的许多学生也开始沉思,是啊,昔日鲁班,墨子等许多技巧失传便在于没人对这些统计,总结。
与其说没人总结还不如说没人重视,有些技巧是工匠吃饭的本事,你不可能让他们白白贡献吧,刘琮可是真金白银砸下去,这些工匠才愿意将自己掌握的说出来。
“兴瑞,不错!”
刘洪夸奖道。
“你们之中,如果有兴趣的可以跟随兴瑞一起去研究,这小子是不会亏待你们的,老夫老了,财力精力都有限!”
刘洪对着他的学生说道,学生们面面相视,似乎都不愿意做出头鸟,虽然是刘洪亲自开口,但是第一个总会被人说闲话的。
“老师,学生想随二公子一起研究!”
徐岳率先出列,他挣扎了一下,但是对知识和真理的渴望更加强烈。
“嗯,去吧!”
“世伯,外面有五百金以及钱二十万!纸张一百刀,墨三十锭,笔,珠算盘各一百套,这是父亲调拨的!乾象历依然非常重要,琮已经拜读,发现其中似乎还有很多可以研究的地方,如太阳活动的周期,世伯对月亮研究已经透彻,琮以为还有空间!”
“你小子!说实话,这已经是我非常欣慰的,如果不是在荆州有你父子大力支持,怕是还需要十年时间才能完成!”
刘洪哪里不知道,这就是刘琮支援的!刘表虽然支持他,但是力度没有这么大,只有刘琮是不是打着刘表的名号给他送钱支持他研究。
“天象对时间的厘定,对气候的预测都是有极大的帮助,气候对于农业,渔业还是水利以及行军打仗都有很大的作用,可以说是利国利民的研究,父亲自然是大力支持!”
“行了!这段时间在襄阳的话多来我这转转,也启发启发我的思维!”
刘洪的乾象历本来就是突破了旧思维的产物,刘洪本身就乐于接受新思想的人,自然希望多与刘琮交流,从刘琮这获得灵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