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没到饭点,客人不是很多,何湘云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后画图、时不时还用炭笔写上几行字。
“你画的这是什么?”谢宴凑到旁边看,看不懂。
“好东西,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太小看人了。我谢宴虽然说不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绝对比很多人懂得都多!”他那一屋子书就是证明!
顾离听到这话,把头压的更低了些,免得忍不住开口告诉何湘云,谢宴是有一屋子书,但除了游记就是话本,没多少正经书。
“那行,那你说你懂什么叫蒸馏吗?”
谢宴“……”
“你知道琉璃是怎么做的吗?”
谢宴“……”
“说不出来了吧。”
谢宴确实说不出来了,怎么问的都是些偏门,就不能问点他会的吗?
何湘云又低头添上几个字。
现在店里的小火锅都是在后厨加热好后端进来,再用炭火保温,而且还得是烟相对较少的比较好的炭才行,时间久了太费钱。
反正小火锅基本上都是一人食,锅很小,她想起酒精灯的好处来。
可要是做酒精灯,就得先有酒精。
世面上的白酒大多都是用粮食酿造的,有些农家自制酒甚至还很浑浊,度数都很低。
要得到酒精就得蒸馏。
蒸馏其实挺简单的,何湘云上辈子在野外执行任务,没有淡水喝时,就制作简易蒸馏器,海水就能蒸发形成淡水。
也是因为简单,看过的小说里不少女主角也发明过蒸馏。
何湘云又看了一遍,写的差不多了,不过既然想一直用,就得做个能长时间使用的蒸馏器。
“姐姐,这大白天的,店里怎么没有客人?别是经营不善,要……早知道你当初就应该听娘的话,把店给弟弟,让弟弟开,弟弟那么多朋友和点子,肯定做的比你好!”
“我开的是饭馆,没到吃饭的点你见过饭馆里人多的吗?何湘雨,你这是总算不拿那副假惺惺的样子,露出真面目来了?”
何湘雨也不恼,人逢喜事精神爽,过不了多久,她再见到自己就得跪地磕头、诚惶诚恐了,她大度不跟她计较。
“妹妹不是这个意思,姐姐误会妹妹了,我就是担心姐姐又累又不赚钱,白忙活一场。再说咱们女人最怕的不就是容颜变老吗,姐姐那么貌美,整天待在厨房里烟熏火燎的,回头熏成黄脸婆就浪费了那么好的容颜了。”
说着,何湘雨心里不由得一阵嫉妒。
都是亲姐妹,也都是从小被爹娘赶去干粗活的,为什么何湘云就哪儿哪儿都好,别说脸了、就是手上的皮肤也没有她那么粗糙。
要是她有何湘云这样的面貌,那些年轻的小秀才还不是随便挑?
不过她现在挑的这个也不差!
何湘云摸摸脸蛋儿,“你这张嘴难得能吐出句好话来,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我长得比你好看多了。”
何湘雨“……”
重点是这一句吗?
何湘云知道重点不睡这一句,难听的她就当没听见,好端端的干嘛生气,气多伤身,就挑好听的听呗。
“我要吃饭!”意识到斗嘴是斗不过她的,她吃东西总行了吧。
“杏儿,去招待客人。”
“我要你招待!”
她要享受被何湘云伺候的感觉。
“想得美,爱吃吃、不爱吃滚。”店里又不缺她一个客人。
“大姐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不瞒你说,今天我是来通知大姐的,下个月十五,是我跟县令公子大婚的日子,到时候县令大人会宴请宾客,有不少大人物呢。
大姐做买卖的,若是能跟官员搭上话,肯定大有好处,说不定将来我也能替大姐在县令跟前说上几句好话。”
县令家的公子?
何湘云想了会儿,没印象,问谢宴。
“县令家的公子多大了?”好像县令都白胡子一把了,比何父年纪还大。
谢宴哪知道这个,他连京城的京兆尹年纪多大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关心小小一个偏僻小县的县令。
“福元你知道吗?”
福元倒是知道,到了云阳县后,他就把县里的情况基本摸了个清楚,免得将来有人有眼不识泰山,自己作死的得罪主子。
“回主子,奴才没记错的话,大概四十有三,正室一,小妾十二人。”
何湘云“……”
“妹妹你原来是要去抢着做第十三房小妾啊!脾气那么大,我还以为你把人家正室给挤下去了。而且四十三,这年纪跟爹也差不了几岁吧,你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相公,还是又找了个爹?”
何家先是把她卖给罗黑子冲喜,又把何湘雨卖给县令独子当小妾,攀扯的身份越来越高,就是女婿的年纪也越来越大。
要是再有一个女儿,她都要怀疑就要许配给七十岁的老翁了。
可真是不怕丢脸。
何湘雨确实是给县令家的公子做第十三房小妾,可所谓的正室早就是个摆设了,人老珠黄的,谁稀罕呀。
这是她发现娘准备给她张罗婚事后,自己想办法“偶遇”县令公子,自己给自己谋求的婚事,总比嫁给娘找的那些人家好。
果然她娇羞的回家说了这件事以后,爹娘都很高兴,把别的相看的人家全推了。
明明是来炫耀的,被何湘云那么一说,何湘雨反倒有些羞耻。
“大姐,我知道爹娘把你嫁的不好,听说我嫁给县令公子嫉妒了,尤其你长得还比我好看。
可这人的命就是那么奇妙,长得好看的你嫁给病秧子,当晚丧夫,而我却要嫁入县令家。
县令公子年纪是大了些,可是跟他遇见的第一秒,他便恨为什么不能晚生几年,这样就能迎娶我做正室夫人。
他还说让我做妾怕委屈了我,过几天便要三媒六聘请媒人上门提亲,过门后还要找八个丫头伺候我,不让我受委屈。”
这样好的日子和荣耀,她何湘云这辈子都享受不到!
用二百两银子盘下这家店铺又怎么样,只要她枕头风一吹,店还不是说倒就倒,看她还逞什么威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