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寅有点晕,何湘云现在到底算好人还是坏人?
对了,他又想起来一件事。
“她之前在县里就有个姘头,穿白衣服的书生,现在又有个新姘头,是不是都把那人带家里去了?”
就算爹不是娘害死的,可是爹还尸骨未寒,何湘云怎么能就勾三搭四的!
“什么姘头?我一直跟娘一起摆摊,没看见她跟什么穿白衣服的书生在一块啊!啊,以前是有个这样的人来着,但被娘打跑了。”
打跑了?
怎么会?
罗寅觉得他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难不成真是他打听错了?
“那还有今天跟你们一块卖串串香的呢,就刚才跟何湘云一起走的穿黑衣服的。”
穿黑衣服的,只有顾离呀。
“你说顾哥哥吗,他不是什么姘头啊,就是一下人!”只不过是个很厉害的下人,能把凉皮切的没刀都宽窄一样呢。
“那那个瘦的皮包骨的呢?”
“是谢宴哥哥呀,我最喜欢谢宴哥哥了!他就是花三十两银子在咱家吃饭的,因为他有吃不下东西的毛病,只吃得下娘做的!”
谢宴最大方,一给就是一小块碎银子,罗扇当然最喜欢。
“我天天跟在娘身边,娘跟谢宴哥哥是不可能的,他那么丑,我都不喜欢!”她只爱他的钱!
罗寅郁闷了,这怎么跟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呢?
“二哥,要不你别在外头当土匪了,娘现在真的很好,咱们家日子过的也好,总有肉吃,比你当土匪赚的多多了!”
咻,罗寅仿佛胸口插了一剑。
“那不一样!”
他是想当大侠、还有学武才去的山寨,怎么能轻易放弃自己的梦想!
“那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你要是不回家我得回去了,已经出来好长时间了!”
“等等,小妹,你回头告诉何湘云,就说昨天找你们麻烦的三人里有一个叫六子,他最是记仇,很可能再来报复你们,你们小心点。”
何湘云跟谢宴还有顾离正跟着陶大娘看铺子。
“这间门面还是小了点。”何湘云道,这已经是他们看的最后一间了,她都觉得不行。
头一间倒是大,可位置不好。
酒香也怕巷子深,虽然何湘云有自信她卖的东西就算偏时间久了也能出名,但现在自己又不差钱,为什么要委屈的把店藏在深巷子里?
第二间和第三间位置都不错,面积又不够大,她都不满意。
“何娘子啊,像你说的那么大的铺子,能盘下那么大铺子的人家生意也不差,很少转让的,这间就已经不错了。”陶大娘劝道。
何湘云摇头,“我觉得不行,要不还是麻烦您再帮我找找,实在找不到再说。”
陶大娘只好应下。
几人准备离开,刚迈出房门,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突然从旁边冲撞过来,原本是要往何湘云身上撞的,但谢宴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那人就撞在了门框上。
哎呦一声,何湘云觉得腰间一紧,低头去看,只见她的系在腰上的荷包不见了。
“我的荷包!”
谢宴给的银子为了方便她都在钱庄换成了银票,为了方便这几天看铺子都带在了身上。
她反应极快,伸手就去抓那人的衣袖,却抓了个空,那人右边没有胳膊,或者胳膊是少了半截的,反而只扯下一件脏衣服。
“抓小偷!”
何湘云推开搂着她的谢宴撒腿便追,那可是她全部的家当,该死的小偷!
“何湘云!”
谢宴喊了声,脚尖一点便跳上房屋,居高临下很快就找到小偷逃跑的影子。
他在房屋上跳了几下,房屋没有遮挡,很快就追上小偷。
何湘云听到头顶有响动,抬头去看,就只看到谢宴翩飞的衣角,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原来谢宴就会飞檐走壁,合着他是个武林高手,那昨天有人捣乱,他干嘛还让顾离去叫官差,要不是她给他个扁担,就打算袖手旁观、不管不顾了?
屋顶上的谢宴只觉得背后一凉,脚下一滑,差点从屋顶滑落。
就在这当口,原本他可以跳下去抓住小偷的,却错过时机,小偷也注意到房顶上还有人追他,居然转身往回跑,拐进另一个巷子。
巷子里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灰色粗布麻衣的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手上提着几包草纸包裹的东西。
“抓小偷!”
何湘云的喊声传来,少年也就是白文远四处看看,虽然没有看到何湘云,却看到个穿着破衣烂衫朝他跑来的断臂乞丐。
这个乞丐他听说过,以前在云阳县也算富裕人家,可是他沾染上了赌,没多久就输光家产。
将家产、妻儿全部变卖后,还是赌输了,没东西可赔就被赌坊的人砍断了右手,侥幸活下来后成了乞丐。
起初又不知真相的人还会施舍点钱财,有了钱他又去赌,后来人们都知道了,他再也要不到钱,就改成了偷、抢。
白文远也看到了他手里抓着的跟他那身衣服极为不同的碧色荷包。
两人相遇时,白文远没理会乞丐投来的凶狠目光,应着他便将人往墙上撞去。
“多管闲事,想死啊!”
乞丐被撞到墙上,速度停下来,撞到墙的半边身子疼的不行。
赌徒为了钱都是可以不要命的,他想退开白文远继续跑,没想到这个瘦弱的书生居然跟他扭打到一起。
眼瞅着谢宴已经要从房顶上跳下,乞丐目露凶光,居然从怀里掏出把匕首,朝着白文远身上捅去。
匕首反射阳光,有些刺眼,白文远下意识躲了躲,没有刺中身体,胳膊却是一凉。
乞丐刺完,推开有着怔忪的白文远,继续跑,已经跳下墙的谢宴从后面直接给他一脚,乞丐扑倒在地上,荷包飞出去。
他想爬起来去捡,谢宴一脚踩在他后背上,让他像个乌龟一样只能四肢乱动,却根本起不来。
何湘云追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小偷已经被谢宴抓住,谢宴单脚踩着,问,“你跑啊,我看你还敢不敢继续跑?”
说着脚下用力,小偷发出啊啊的痛叫。
虽然造型很帅很牛气,但何湘云一点都不想给这个骗子鼓掌。
反倒是那个素不相识的少年,手臂处的灰色衣服已经被血染成深色,地上的药包也在扭打中被撕开,药材洒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