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扇终于意识到她说错话了,无措的看着何湘云。
但是何湘云并没有看她。
“你要我赔钱,你也要我赔钱,可是我总共只有三十两银子,你们说我该赔给谁呢?”
其他人不知道单单是串串香的方子,谢宴那个冤大头就出了一百两,只以为她有三十两呢。
这么说,她是同意赔钱喽。
孙母和罗婆子的联盟短暂的达成一致,又快速的分崩瓦解。
罗婆子“当然是赔我,我家状元被踢的多惨啊,好几天都没法念书!”
孙母“当然赔我,我丢了一个闺女!”
“赔我!”
“赔我!”
眼瞅着两人就要吵起来。
罗扇急道,“娘,那是咱们的银子,干什么给他们,我做的是好事,不能赔!”
三十两啊,给她不比给这两个可恶的人好吗?
“你觉得自己做的是好事,可是孙母丢了女儿、你又踢伤了罗状元,虽然有些是有原因的,但他们受伤也是真的,这难道不是你惹下的烂摊子吗?”
罗扇说不出话来,看看围在家里这些人,好像确实是烂摊子。
可是她做的是好事啊!
见小姑娘露出茫然的表情,何湘云也算是让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祸都敢闯的她得个教训,知道知道闯祸可以、但她也得有收拾烂摊子的能力,要不然就别那么莽撞。
解决问题的办法多得是,为什么非要用对自己影响最大的。
她是做了好事,可被她保护的人呢,罗扇陷入这样的境地,孙巧儿连人影都不见,难道孙巧儿不知道罗婆子和孙母的厉害吗?
“谁说三十两都要赔给一个人了,阿玉让你们两家人都受到影响,当然两家都得赔,但到底是一半一半呢,还是一个人多、一个少,还是你们自己商量商量吧。”
罗婆子和孙母都是贪财的,能多要银子为什么少要?
她们都觉得自己受到的损失是最大的,吵着吵着,便动起了手。
“孙母,你敢打我娘!”
“你们罗家怎么那么不讲究,女人打架男人掺和什么,信不信我揍你!”
原本是两个女人间的战争,却把罗大虎和孙猎户也牵扯进来。
罗大虎和孙猎户实际上也有恩怨,他们都是东关村的猎户,后山就那么一片地方,经常出现被他追赶的猎物慌不择路的进了另一个人的陷阱,这猎物到底归谁的问题。
两人没少吵架甚至也打过架。
提到村里最厉害的猎户,不少人都认为是罗大虎,可孙猎户认为他才是最好的,心里很不服气。
大矛盾不多,小摩擦不断,一件件加起来足以让他们结下仇怨。
“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其他亲戚当然要拉着劝着,原本是去劝架的,可那么多双手,不注意就挨了一拳,火气腾腾的上来,直接从劝架演变成打架,还是多人大混战。
看着一群人打做一团,不可避免的在打斗中这个踢飞了何湘云的竹筐,那个踩一脚堆积的木柴,把院子弄得乱七八糟。
罗扇叫起来,“别打了别打了,打坏我家东西怎么办?”
都是钱啊!
眼睁睁看着罗婆子撞碎一个瓷碗,罗扇捂着心口,摔碎的不是碗,是她的心!
连手上的伤都感觉不到疼了!
“娘,你快别让他们打了!”
“我可没办法,打吧,都打痛快了就没事了。”
可是那得弄坏多少东西啊。
何湘云也有些无奈,她的本意就是挑起罗婆子和孙母的矛盾,让她俩狗咬狗去。
谁知道那么禁不住激,几句话就上手打,还是在她家里打。
她再厉害,两边加起来有十多个人呢,也不能保证能毫发无损的拦住那么多呀。
何湘云看向旁边扇着扇子的谢宴。
那把扇子跟前几天他拿的不是同一把,上头画着远山寒石,随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扇风,吹得他发梢也跟着晃动。
谢宴本人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这场群斗。
“哎,谢大公子,能不能让你家顾离帮我把这些人请去外头打?我好不容易重修的小院和房子,弄坏了他们可没钱赔我。”
“找顾离做什么?”他这个全能护卫会的东西不少,但也没有一句话就能让人住手的本事吧。
要不然他就不会在这,去边关多好,有外敌来犯,说句“住手不许打”敌人就全都跑了。
谢宴被自己的脑补给逗乐了。
就顾离那整天一身黑衣,还有普通到混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长相,不是妥妥的暗卫吗?
那肯定咻咻、啪啪的,就能把这些人踹翻。
何湘云以为谢宴是不愿意顾离泄露身份、甚至干脆根本就不想帮忙,想多看点热闹。
这也是个大混蛋。
两人说话是,罗婆子和孙母扭打到了鸡窝旁边。
罗婆子衣服被扯破了,露出一大片肩膀来,只是她是个糟老婆子,没人愿意看她的肩膀。
孙母头上的金簪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鬓发散乱的疯子似的。
啪的一巴掌,孙母的脸被打的偏过去。
“死老婆子,你敢抽我嘴巴,看我不打死你!”
仗着她粗壮的身体,孙母直接用身子去撞罗婆子,肚子一顶,罗婆子就后退一步,再顶、再退。
直到走到鸡窝边沿。
孙母伸出手一推,罗婆子整个人都倒在鸡窝篱笆上,笨重的身子压倒一片篱笆。
“咕咕咕!叽叽叽!”
一只灰不溜秋的肥母鸡躲闪不及,被孙母压在身下,凄惨的叫着。
何狗蛋一看,这还得了,哪儿来的糟老婆子,居然敢欺负他的后宫嫔妃,给它打!
拍着翅膀,扬起脖子,对着罗婆子的脸就是一口。
“啊!”
罗婆子惨叫,想爬起来却一时间爬不起来,结果又被何狗蛋啄了一口,还专门往脸上皮薄的地方啄,说不准下一次啄的就是眼睛。
“哪儿来的畜生,滚、滚!”
她一只手护着脸,一只手胡乱挥舞着企图把公鸡赶跑。
何狗蛋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和挑衅,不把她啄的满头包,他哪对得起被欺负的嫔妃!
冲啊!
何狗蛋脖子上的毛炸起,对着罗婆子一通猛啄,啄的她吱哇乱叫,在地上打了个滚,手撑着地站起来,完美的滚了一身和一手的鸡屎。
罗婆子跑、何狗蛋追,一人一鸡都插翅难飞。
躺着啄脸、站着啄腿甚至屁股,那大翅膀拍在身上都格外的疼。
罗婆子哪里还顾得上分赃和打架,被鸡追着嗷嗷叫着一路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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