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天策二将(1 / 1)

吕大胜纵深一跃,踩在窗外的六层重檐之上,紧接着又是一个后空翻,一层接一层,踏着佛塔松柏一样层层递展的飞檐,从七层一直跳落到平地之上。

在他落地的那一刻,兜帽客恰好从塔中奔出,二人打一照面,吕大胜利刃在手,直刺兜帽客要害,尽皆被兜帽客闪躲。兜帽客则拳拳虚晃,看似打向吕大胜要害,实则招招奔向生门。很显然他不求杀敌,只求逃生。

“刺他兜帽,抓不住也看清脸!”

赶到近前的王晊高喊着,身后埋伏于寺庙的长林军已经从暗处窜出,高举弓弩对准了缠斗如绞蟒的二人。

“别放箭!有百姓!”

王晊大喊一声,长林军杀气顿消,队形散开,留给从木塔中逃生的百姓一条生路。

那兜帽客武功高超,与吕大胜对招间也看出了长林军的退缩,眼中陡然杀意暴起,连使三式杀招。吕大胜终究棋差一着,迎接了两招,最后无奈侧身闪躲,被那兜帽客一个饿虎扑食,三步直接冲出了长林军包围,再一翻身越过庄严寺的低矮围墙。

“追!”不等王晊下令,失手的吕大胜已经带着手下追了出去。

王晊跟着跑了出去,只见坊间长街上尽数是被寺庙里骚动惊的大乱的人群。兜帽客的踪影已经消失在里坊的围墙间。

“右边人少,走!”已经被胜负欲冲昏头脑的吕大胜见东面昭行坊的人群稍显稀薄,料想那惯用虚虚实实照招数的对手定会学华容道的曹孟德,偏从小道走,拔腿就要带人冲进去。

“等等!”才赶出门的王晊大喊一声,撑着膝盖望向前方。

“等什么?”吕大胜喝问道。

历史的竞赛在这里给王晊降低了难度。庄严寺所在的永阳坊是长安的西南隅,无论向西还是向南,那兜帽客都难以和城墙上森严的长安守军交代。想要趁乱逃生,唯有向北向东两条生路。吕大胜赌了东边,而王晊总觉得不对。

长安百余坊的地图如棋盘一般在他心中展开。

从寺庙的追出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那兜帽客逃走的唯一机会,就是一个“乱”字。而向东走虽然一直处在长安外沿诸坊,人际稀薄,但是反而会暴露其行踪。即便由东转北,中间天街上有更加森严的巡逻卫兵,反而更加危险。

而往北走,只要穿过六排坊,兜帽客便能一头扎进人头攒动的西市。那里爱穿兜帽的胡人比比皆是,真要是逃到那里,才是鱼入大海,藏木于林。

“分我十人去北面追!”王晊的语气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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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实说,王晊在赌。他根本没有把握能够兜帽客会走这条路,更没有把握自己如果真的猜对了,这十名长林军能否捉住身手矫健的对手。

他不顾一切的奔跑着,冲着西市的方向,将自己在太子面前的承诺,将穿越后的命运,全部交给下半身两条不知疲倦的腿。渐渐地,他这个文官,竟然将荷甲的长林军甩在了身后。经过的路人纷纷议论,那十个长林军追一个文官干什么?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过四个路口后,他终于在永和坊与待贤坊之间看到那个熟悉的兜帽。

“站住!”

王晊大喊着,兜帽客没有回头,却已经知道自己的谋略已经被人识破,随即调转脚步,拐进了更加狭窄的里弄。

王晊追了上去,所有的线索要么人死了,要么东西没了,眼下这个兜帽客是唯一的机会,他不想放弃,更不能放弃。

“哈……哈……咳……咳……”

兜帽客终于停下了脚步,王晊扶着墙,大口喘着粗气。

那人之前与吕大胜鏖战了几十个回合,此刻又被我追了这么远,想必他是累了……王晊心中想着,抬头想要问话,却见那兜帽客已然转身,手中不知何事多了一把杀猪的短刀!

“不不不……我……”王晊这才明白过来,兜帽客从来不是猎物,甚至在对方眼中,此刻的自己才是待宰的羔羊。

“书臣勿忧!赵某来也!”王晊回头,身后那十名长林军已经赶到,随之而来的,还有骑着高头大马的赵弘智与更多东宫卫戍兵卒。

“庄严寺大乱的消息已经传进了皇城,太子尚在御前议政,嘱咐人传出话来,让我助你平乱!”赵弘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要知道能有机会立军功,可是所有政务文官的梦想。

果然,在赶来的大队东宫人马前,那兜帽客望而却步,兜帽下那一双鹰眼越过王晊,死死盯住了赵弘智和长林军。

就在王晊和赵弘智都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刻,新的变数陡生。

“何人在此喧闹!不想活了吗!”

与赵弘智相对的西边,另一对人马踏着重步如惊涛骇浪席卷而来。阵中一员骁将横刀立马,手持一杆战斧宛如战神降世,一双大眼仿佛燃烧的火种,向王晊等人射出凌厉光芒。

“那是……程知节?!”

马上的赵弘智像是见到老鹰的小鸡,慌张的跳下了马,而实际上身为东宫詹事主簿的他与程知节根本没有隶属关系。

程知节的部曲从那兜帽客身后袭来,而兜帽客则仿佛听不见厚重的行军脚步声一般,静静站在原地,不闪不躲,直到程知节麾下的天策府甲士如海浪吞没暗礁一般将他淹没。

“宿国公……”赵弘智上前,向马上的程知节施礼道“刚刚太子率更丞缉拿逃犯,好像被贵部给……淹了。”

赵弘智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出比“淹”字更合适的形容词。

“程某奉命巡视都城西隅,没听说有贼人,再者说,抓贼有长安县令和万年县令,没听说抓贼是从七品率更丞的职分。不过除了抓贼,程某倒是听说东宫的长林军在坊间横冲直撞,骚扰百姓。此事已经有御史奏报了天子,想必太子在禁中也想知道详情。”

程知节的回答摆明了是不想交人,赵弘智回头望向王晊,希望这个平日里能说会道的率更丞能够接上话。

但是王晊只是呆呆望着程知节,这个后世以程咬金的名字广为人知的骁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内应的身份?

“士明兄,退吧,刚刚那贼人往东边跑了。”王晊向程知节行了礼,拉着赵弘智和东宫士卒推出了里弄。

“书臣,刚刚我亲眼看见那个人,就是穿着兜帽的人被天策府护住了!这要是现场搜查,秦王定逃不了干系!哎,可惜没看清脸。”

回东宫的路上,赵弘智不住埋怨着王晊,话里话外都是惋惜军功从指缝间流过。

“士明兄何必明知故问。既然程知节明目张胆来救人,那人就一定是秦王身边的要人。你觉得他会让我们带走吗?凭程知节的性子,只怕刚刚我们不退,东宫与宏义宮(秦王府)的就要在陋巷里血拼了。凭士明兄之勇武,和程知节交手,能有几分胜算?”

“我……我是东宫主簿,朝廷命官,谁敢动粗!”赵弘智涨红了脸。

“人家还是宿国公呢。”

二人说着已经抵达东宫,门房气喘吁吁的跑到二人马前“两位大人可算回来了,太子已经从两仪殿回宫了,正在显德殿发怒,等着王率丞解释呢!”

……

与此同时,秦王李世民的宏义宮中,程知节正在和换下兜帽的男人叫嚷着。

“君集,适才可是太险了!要不是殿下急催我去,你可就落入东宫的手里啦!”

“多谢程兄救命之恩,算上平灭窦建德那次挡箭,侯君集欠你两条命了。来日如再有血战,侯某定当报偿。”男人满不在乎的说着,他已经见惯了这样生死攸关的场面。

兜帽下的男人名叫侯君集,天策府车骑将军,和年初被齐王严刑拷问的天策府骠骑将军张亮共同负责李世民的机要事宜。

程知节大手一挥,根本不在乎侯君集的报答。

“血战?哼,如今圣上有意搁置秦王兵权,据说此次匈奴入境几次否决了秦王出兵的提议。不是我这个做哥哥的絮叨,这种时候东宫和齐王那边多少双眼睛盯着宏义宮,你单枪匹马去那偏远之地所为何事?”

“兄长,有些事,君集还无法说,兄长还是不要问了。”侯君集语气坚定如铁,对程知节这样的生死之交也有所保留。正是这样的性格,才让李世民放心将权力斗争中最为机要之事付之于他。

虽然在与程知节答话,但是此刻侯君集的心里,还在想着刚刚陋巷中与王晊的对视。

“哎,我还以为他要我救他,没想到,是要带人抓我。真是做得好戏啊。”侯君集心中正回忆着,只听偏殿外侍从前来禀报“秦王殿下回宫了,急召侯君集、程知节两位将军前去议事。”

两个男人互看了一眼,整理了铠甲衣袖,严肃走向秦王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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