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鹿芒在高层的房间盯着外边的雨水发呆。
大雨倾盆而下,整个鸣海市笼罩在云雾之中。
昨日天气预报还说是晴朗无疑,可今日过了晌午,墨色的乌云便从南边席卷而来,伴随着打雷的声音,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
一个问题忽然出现在楚鹿芒的脑海中。
“你说人躲了一辈子雨,雨会伤心吗?”
他笑了笑,拿起了茶几上的车钥匙准备出门。
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实际年龄却有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白边围裙从厨房中走了出来,“鹿芒,大下雨天的,你要去哪里?”
这正是楚鹿芒的母亲,鸣海市著名主持人,鹿月。
“没事,妈,我出去转转,毕竟好久没回来了。”
“记得带把伞!晚上回家吃饭!”鹿月嘱咐着自己的儿子。
这温馨的一幕看似温馨实则惊恐,本该死掉的楚鹿芒怎么又出现在自己家中?!
这还得从多年前说起。
楚鹿芒决定自杀去寻找杀害妹妹的凶手之时,就已经告诉过自己的父母。
父亲楚天阔当场扇了他一巴掌,说他是疯掉了。
但楚鹿芒不后悔啊,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死亡。
在陈子凡帮自己夺回记忆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穿上了“义骸”重返人间。
当父亲楚天阔看见已经死去的儿子再次站在自己面前,他给了自己一巴掌。
楚父和楚母也没有多问,他们知道自己的孩子成功了。
这么多年他们也没有再生一个。
所以当楚鹿芒以人类的形式重新归来的那一刻,楚天阔高兴到全公司上上下下包括保洁厨师在内的所有人奖励一万元。
母亲更是推掉了很多采访,专门陪这个已经死去很久的孩子。
父母没有多问,之时关心他有没有饿到,有没有人欺负他。
其实楚鹿芒自己心里也清楚,父母还是担心的,他们只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而已。
地下车库内,一辆已经积满灰尘的保时捷911静静地在那里等待着他的主人。
楚鹿芒伸出手掌,用灵压吹散了车上的灰尘。
钥匙插入,车,启动了。
楚鹿芒一路开着车欣赏着这久违的人间。
下雨的天气,人们匆匆忙忙地赶路,男男女女,形形色色。
楚鹿芒一路开车来到了鸣海市一中,他曾经上学的地方。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过期的学生证递给了保安。
保安瞥了一眼便放他进去了。
校园内,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足球场上的草地在大雨的灌溉下露出青草的芳香。
现在是暑假期间,孩子们都不在校园内。
这里返到成了自己的天下。
这个昔日的学生会会长正参观着自己生前的校园。
虽然被总局长再三叮嘱过,拿到记忆后去现世除了父母谁也不能相认。
但眼下校园里空空落落,哪来的学生?
高三年级一班。
楚鹿芒拉开了教室的门,一切都还是原样,他走回自己的座位,这感觉是那么的真切,那么的熟悉。
在不满乌云的天气里,外面是漆黑的,他打开了教室的灯。
没人知道他在干嘛,似乎也没人关心他想干嘛,比竟在世人眼里,自己已经死了。
可是,正在楚鹿芒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欣赏窗外雨景与绿色草坪的时候。
这个本不该有活人的教学楼,的班级的门,被拉开了。
楚鹿芒闻声回头,他立刻愣住了。
对方也愣住了。
“楚楚”女孩吓得说不出话。
楚鹿芒先是一惊随后便开始了从容应对,“你好啊。”
他笑着看向女孩,“我是鹿芒的表哥,我叫楚乔,你呢?”
“雅雅卓杜雅卓。”
“哦,这么晚了,你来教室做什么?”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我是这个学校的老师。”
杜雅卓和楚鹿芒是同一届同一班的学生。
原来她毕业后考上了师范大学,学成归来选择在鸣海一中当一名语文老师。
“我怀念表弟,所以过来看看。”楚鹿芒笑着说。
“吓死我了,不然我真以为你回魂转世了呢!原来你是鹿芒的哥哥啊。”杜雅卓长舒一口气。
令楚鹿芒没想到的是时隔多年,杜雅卓还是如此的风姿绰约。
当年的她就是一班的班花,是无数男生追求的对象。
而杜雅卓和楚鹿芒一样冷酷且面瘫。
她几乎不交朋友,总是独自一人默默的学习,回家。
日复一日。
但杜雅卓自己心中清楚的很,他一直爱慕着楚鹿芒。
所以她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他,她加入学生会,她不近人情,就是为了把手头本职工作搞好。
在那年的岁月里,楚鹿芒是杜雅卓心中唯一的光。
然而和陈子凡一样的悲痛都来源于楚鹿芒自杀之后。
他乡遇故人。
如今,楚鹿芒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还算不算是人类。
要说楚鹿芒对杜雅卓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假的,但一心报仇的他怎能去耽误人家姑娘呢?
楚鹿芒是一个一开始就知晓自己命运的男人。
他注定无法和相爱的人在一起。
即使对方也爱慕着自己。
青春就是这样,一方在呐喊,一方假装听不见。
“窗外,很美,不是吗?”楚鹿芒问道,“下了雨的校园。”
“是啊,下雨的校园有别致的气味。”
楚鹿芒笑着看向窗外:“果然,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双方沉默了
良久。
“那个,我得走了,我父母在家里做了菜等我。”楚鹿芒打破了这片刻的平静。
“好好。”杜雅卓看着楚鹿芒。
楚鹿芒觉得有些尴尬,便匆忙离去。
留下了走廊内,杜雅卓深情的目光。
“某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一句话,忽然在杜雅卓内心响起。
这句话是当年他们二人在教导处帮忙搬运学生试卷,楚鹿芒无意间说出口的。
夜间的灭魂局内,汉森实验室的钢铁门被人敲响。
“进来吧,我知道是你。”汉森笑着自顾自地说。
男人推开了房门。
“你来找我,这么说,你决定好了?”
汉森看着男人,他总感觉他还有一丝顾虑。
“如果没有决定好,就等你们办完事再找我也不迟。”汉森幽幽道。
“不,我想好了,现在就开始吧。”男人低沉地声音如同古老的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