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这上门女婿的日子过得是如鱼得水啊,竟敢不见我。
“我这一天跑上跑下的可真累。”
我本已转身,闻言回头来疑惑道:“你不是没跟他说吧?”
门童一脸苦相,“哎哟,姑娘,那哪儿能啊,我方才就说啦,姑爷不会见的,这一天上门来找姑爷的女子太多了,他哪儿能见得过来啊,姑爷还说了,若是我再通传便打断奴才的腿。”
我微一思忖,问道:“来找他的女子很多吗?”
他点点头,“多啊,太多了,光表妹来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门都敲碎咯。”说着指着门上的铺首衔环道:“您瞧,这还是昨儿个才换的呢。”
我在心里哼了一声,这才下来一日,便招惹了这么多女子,若是时间长了还得了。
也罢,待晚上我偷偷潜进去瞧瞧。
华灯初上时我潜入了金府,这金府着实大,转了几个院落都没找到,只好随便拉了个婢女使了真言咒,她说:“今日七夕,姑爷同小姐去逛夜市了。”
亏我心心念念的来看他,他惹了那么多桃花不说,竟还带五公主去过节。
我消掉她的记忆,咬牙切齿的出了金府,本想化悲愤为食欲,谁知刚走出不远便被一位蓝衫公子拦住了去路。
许是我冷着一张脸,吓得他有些结巴,“姑娘,在下,在下姓李,名丞,家,家住城东李府。”
我面无表情,“然后呢?何事?”
李丞拱手道:“今日过节人多,姑娘一个人不安全,李某,李某愿护在姑娘左右。”他声音越来越小,脸上也红了,倒是个老实的。
我此时正在气头上,绕过他就走,“不用了。”
走出老远发现他还一直跟在身后,时不时替我挡开周围的人,见我多看什么一眼,便命身后跟着的小厮买了。
我实在忍不住转身:“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满脸通红,“在下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姑娘安全。”
我叹了口气,转身便看见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摊位前站了一男一女两人,那雪衣公子伸着手,将那名女子护在一旁,正侧头同她说着什么。
虽是没看见他的脸,可那个身影太过出众,化成灰我都认得,不是洛华又能是谁。
他随意的朝着我的方向扫了一眼又转过头去,须臾,他骤然转头看我,先是茫然,然后惊愕。
惊愕就对了,与捉奸在床也差不离了。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险些撞上一直跟在我身后的李丞,刚走出两步便被洛华拦住了去路。
“什么时候来的?”
我目不斜视,“劳驾,让让。”
见他不让,我错开身欲走,却被他抓住了手腕,听见他温声唤我:“阿畹?”
我转过头与他对视,见他微微蹙起眉。
老娘都没蹙眉,你蹙什么蹙。
“额,姑娘,你们认识?”李丞开口。
“认识。”
“不认识。”
我与洛华同时开口,在我说出那句不认识时,他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结,面色隐隐不悦。
李丞说:“既然不认识,那劳驾公子放手。”
我甩了甩那只被洛华握着的手,抬起下巴道:“听见了吗?放手。”奈何他握得死紧。
“表哥,你怎么在这里?”是一个柔和的女声。
我转过头,看见方才被他护着的女子,也就是五公主投生的金家小姐站在了李丞面前。
李丞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道:“我陪这位姑娘来的,夜市人多不大安全。”
洛华微微偏了头看我,挑起眉毛大有询问之意。
金沅仔细打量了我一番,视线便移到了我的手腕,那里正握着洛华的手,金沅脸色瞬间变得不大好看。
我使劲抽了抽没抽出来,便转而瞪着他。
场面有些,怎么说,剑拔弩张。
金小姐问道:“挽衣,这位是?”
挽衣?是了,他在人间常用化名萧挽衣,什么时候他们竟然这么亲热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凝气震开他的手,洛华眼中有几分深沉几分错愕,又带着些许受伤,我心里一抽抽,不敢看他只管往前走。
洛华走在我身侧,时不时替我挡开人群,听见身后金沅与李丞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
我忽然站住,转身对李丞道:“李公子,今日多谢了,就此别过。”
李丞错愕道:“那,那姑娘住哪里?我将这些东西送到府上去。”他指了指身后小厮抱着的一摞东西。
我指了指身后的客栈。
李丞道:“那我将姑娘把东西送进去,姑娘千万别客气,都是些小玩意儿。”
“不用了,她不住这里。”洛华先我一步开口,然后抓住我的手腕欲走。
如今连金沅都有些错愕了。
我甩开手,转而进了旁边的一家食肆,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敲了敲桌子,“小二,招牌菜全都上一份。”
洛华在桌旁落座,对着二人说了声“请”,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如今有银子了?”
我刚张嘴便听见李丞道:“我有,我有,姑娘随便点。”
洛华抬眸冷冷的看了李丞一眼,李丞顿时吞了口口水,看看洛华又转头看看我。
我从袖子中掏出钱袋子拍在桌上,抬起下巴挑衅的看着他,洛华笑了笑,稍微朝我的方向倾了倾,“唔,不错,不用攒嫁妆了?”
攒你妹,不嫁了!却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倒是坐我对面的金沅开口:“这位姑娘已许了人家了?”
洛华端了茶盏放在唇边,凌厉的眼神似有似无的扫过李丞,“她未来夫君武艺还算拿得出手,随意杀几个人不在话下,不过有个毛病,善妒,最见不得别人肖想他未过门的妻子。”
李丞抖了抖。
洛华转而又来看我,“你说对吗?阿畹?”
你现在这副要吃人的表情,我敢说不对吗?
我见金沅顿时松了口气。
李丞本是苦了张脸,闻言又转过来问我:“姑娘叫阿畹?真好听。”
我勉强一笑,洛华额上的青筋跳了跳。
饭菜很快摆上桌,我下午在茶楼喝了一肚子水,如今又被他气了一遭,哪儿还有胃口。
李丞替我夹了菜,“尝尝这个芙蓉燕菜。”我正想说我不饿。
洛华道:“她不爱吃这个。”
“嘿,我就爱吃这个。”说着夹了放入口中,嚼完还砸砸嘴。
洛华放在桌上的拳头紧了紧。
金沅看看洛华,也替他布了菜,“挽衣,今晚你陪我逛了一宿,尝尝这个。”
我对着洛华的碗碟扬扬下巴,“金小姐真体贴,都是萧公子爱吃的呢,萧公子想必累着了,快吃啊。”
金沅看了洛华一眼,双颊染起一抹红,“平日里挽衣用饭时,便稍微注意了一下。”
我恨恨咬牙,李丞仿若没看见这边的情况,不停的替我布菜。
洛华的下颌紧了又松,额上隐隐现出青筋,“咔嚓”,桌子一角应声而碎,一桌人一惊,吓得我刚夹起来的花生米都落在桌上跳了一跳,幸亏已经过了饭点这食肆里就三两桌,却也随之望过来。
他站起身,拉着我的胳膊将我提起来,“劳李公子送一送金小姐,失陪了,有家事要处理一下。”留下一脸错愕的二人。
我被他挟着从汴京城上空掠过,进屋一把将我丢在床上,转身走到桌旁翻过杯子倒了茶仰头而尽。
我翻身坐起,“干什么你?”
他沉着眸子朝我走来,边走边解腰带,“就不该让你出门。”说着抓住我的手三两下绑在一起。
我看看手又看看他,“你竟然敢绑我!”
他缓缓的脱掉下袍,微眯了眼,“对,绑你。”
上头带了法术我挣扎两下没挣开,“你不讲道理,明明是……”
洛华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一挥,身上顿时一凉,一身衣服都不知道被他弄到了哪里。
我呆了一呆,立马缩起腿,又把捆住的手挡在胸前,这形容,着实是,惨不忍睹。
明明刚刚还在吵架,须臾间便脱了我的衣裳。
太过分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如今衣裳没了,连带着吵架的气势都小了,我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小声道:“吵架就吵架,你脱我衣服做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没听过吗?”
洛华面色深沉,解开里衣露出结实精壮的胸膛,躬身捏起我的下颌,那张薄唇离我越来越近,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洛华道:“不是你教我的,能动手时千万不要动口么?”
可是,他如今不是在动口又是什么。
洛华手掌托起我的后脑,咬上我的,这个吻激烈而深,令人呼吸急促。
我忽然撇过头,躲开他的吻,喘息道:“哎呀,完了。”
洛华抬起头来,“怎么了?”
我扁了扁嘴道:“我的钱袋忘在食肆的桌上了。”
洛华像一只嗜血的兽,唇在我的颈动脉处游弋,语气不满,“你还有心思想钱袋的事情。”
我伸手想把他推开,“不行我得回去拿,那可是我这次下凡全部的家当。”
他拧紧了眉,“别扭了,我赔给你。”
“那不行,你的也是我的,又不急在这一会儿,我先回去拿,你等我。”
他抓住我被绑的手举到头顶一手压住,眼睛深得要把我吸进去,“我很急。”
“一年了,阿畹。”
我默了,一年个棒槌,老娘我才一日而已。
微凉的手抚上的腰时,凉得我一颤,却被他一手禁锢着逃离不得,先是如和煦的清风,忽而化作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如春雨般绵长,待到雨停,天边已亮出了鱼肚白。
被他这么一耽搁,本来想好的吵架的词都忘了个大半,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模糊中听到有人在门上轻叩了几声,身旁一凉,又有一只手拨弄了几下我的头发,然后替我掖了掖被子。
听见门吱呀开合的声音。
“挽衣,沅沅准备了个礼物,奈何昨夜你走得匆忙,没来得及给你。”
“多谢金小姐,心意领了,礼物便不用了。”
“额,这是昨夜阿畹姑娘留下的钱袋,不知道她还在不在,在的话我想亲手交给她,方便她清点清点数目。”
“她还未睡醒,金小姐可交给我代为转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