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短短一会儿的功夫,这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地上只有张子昂和步心的尸体,但是我的心里却没有半点不忍,因为直到刚刚我才明白过来,从始至终,他们两个人就不是他们本人,而只是两个不存在的人。
或者说,他们两个,只是这段记忆为了能显得更加真实而虚构出来的两个人。
甚至可以说,这段民国二年的事并没有发生过,但却是一段记忆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似真似假,如梦如幻。
而我知道,一直有一个人在暗中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一直都没有露面。
直到薛明颜的身体彻底消失,只剩下我一个在这个墓穴里的时候,我才朝着黑暗中说:“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
这个人,是远儋。
他出现在黑暗中,虽然看不分明,却的确是他。
我问:“这是你的记忆,为什么要把我带入到你的记忆之中来。”
远儋说:“或者你应该问,为什么你会进入到我的记忆之中,而且还在其中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这个人。”
我没有说话,现在虽然看似清楚,但很多还是谜团,我说:“福禄村之谜就是齐癸公之谜,齐癸公之谜就是转轮王薛第九次化形之谜,这也是福禄村最大的秘密。而现在既然我就是被带离墓穴的齐癸公,转轮王薛的三支分脉又都牵连到了这整件事当中,那么你自然和三支分脉也脱不开关系。”
我说到这里顿住,打算看他的反应是什么样,远儋说:“三支分脉,薛家,何家和被薛家用法阵镇住的第三支,为何你会觉得我也是其中一脉。”
这点我并不是不知道,我现在要确定的,是薛家用法阵镇住的这一支分脉,是否就是远氏一脉。
在听完远儋的说辞之后,我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薛家的法阵之下镇着的,就是远氏!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远儋为什么一直沉睡在魍魉道的法阵之中,只是唯一的问题是,既然远氏一脉已经被薛家彻底用法阵封禁了,那么远儋又是如何逃离出来的?
何远!
答案只能是何远,何远和远氏一定有联系,否则远儋不可能会和何远一模一样,也就是说,破阵的这个人看似是我,其实导致最终薛家的这个法阵被破,是何远!
何远才是宿命里的那个人,而我不过是应宿命的那个人而已。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感觉我再次回到了老宅里,老爷子站在门外,我站在门内看着他。
我说:“你看过我的命格。”
老爷子不置可否,他说:“你的命并不像你看到的这么简单,就像转轮王三脉也不像你现在知道的这么简单一样,那你又是否想过,为什么转轮王托生,要以三脉托生?”
我已经知道了答案,我说:“因为一魂一生,为了以防意外,转轮王薛分别将自己的三魂托生为三脉,阴、阳、命三魂各成一脉,于是三脉托生又各自不同,所以薛家和何家是阳魂和命魂托生,而被封禁的远氏,则是阴魂托生。”
老爷子说:“只有你,集三家之所学,继承三家之姓,最后集三家之魂脉。”
我问:“转轮王每一次化形,都会集三家魂脉吗?”
老爷子却摇头,他说:“只有你这一次,是集三家魂脉,三魂同体。”
我问:“为什么?”
画面再次切转,但是这一次,却不是到了齐癸公的墓穴,也不是回到了魍魉道,我而是来到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有看似熟悉的地方。
我看到了三口泉眼,泉眼之中的棺材缓缓打开,现出里面挣扎扭动的尸体,他们发出窸窸窣窣的低语声,但是我无法辨认这些声音,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我就站在中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而且我察觉到,周边有什么利郎在蠕动,似乎是三阴蛇的痕迹,但我又不敢肯定,而在三阴蛇之外,似乎有人。
在察觉到有人的时候,我的视线猛地就看向了有人的位置,马上这种感觉从周边一一传来,我发现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似乎是每一口棺材,对应着一个人!
我看着虚无的黑暗说:“这里是,黄泉!”
没有人回应我,我只看见自己的脚下出现了三个影子,三个影子分别延伸到了泉眼渗透进入到棺材之中,将三口棺材里的尸体完全遮盖住,而在我的三个影子将他们完全遮掩住的时候,尸体的蠕动顿时就消失了,窸窸窣窣的低语声也跟着瞬间消失,我只听见了水滴落入水池的声音,看见三个泉眼中的水荡开了涟漪,再接着一个清晰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