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不光开头难,分阴是走一步一个坎药材是齐了,可是还得磨成粉
体力虽然已经恢复了许多,但面对这好大的工程——一麻袋和一布包的药材,我只觉得头重脚轻,干脆晕倒算了。我这样想,最好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连同生命也一起失去才好……这个念头很清晰,很有力,对如今的我有着巨大的诱惑,也是一个一了百了的轻松无比的选择。只是在我打算实施它的那一刻,我想到的是那个男人——赋予我生命也给我痛苦的那个人。如果我做出了这样的举动,从他冷漠的眼神中又将流露出多少轻蔑?对,此时我没有想到我的母亲,事后我才反应过来。
我抬起仿佛灌了铅的脚,一步一步挪上阁楼,拿出落灰的药碾子,准备碾碎这些东西。
碾药出的是力气,若大脑再被束缚住就不太好了,我开小差,幻想些乱七八糟的情景让时间过的快一些。
最近,我就像在两个世界穿梭而又不能走路风声的冒险者,保守着秘密而小心翼翼。甚至说,最近我对怪异的关注和参与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我对平常人生活的关注,我最终是要回归正常生活的,这样发展下去绝对很危险,家上还有在即的高考,我的心又揪了起来。
焦虑充斥着我的心扉,可眼前的事也不得不做。这些胡思乱想一点一点小号着我的心情与理智,我竟觉得委屈,豆大的泪滴从不大的眼睛中簌簌滚落,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一边哭,一边碾药,遵从多年被那个男人强行养成的习惯,流泪和手中的工作是两回事。眼睛已经很热很胀很痛,脚底板也很酸很难受,但我无法停下,知道碾完了所有的药材。
可以休息了吧,不对,还得把药敷在珢身上,麻木如机器人的我已记不清如何完成了一道道的工序,当给珢身上的绷带打上最后一个节的瞬间,我终于再也撑不住,躺在地上,视线模糊。就这样吧,我尽力了,如果就这样死去,我也认了……又是汩汩的泪,流过脸侧,流过耳朵,和浸湿头发的汗水融在了一起,我其实不想死……活下去为什么如此艰难?
“啊!”我惊叫一声,猛地醒来,怎么样了,珢怎么样了?我是死的还是活着?我手忙脚乱地对着自己的脸一阵乱拍,确认自己还是个活人后,迅速扯下被子,一个翻身下床,不料脚底酸软,一下子倒了下去——我眼前阴阴什么都没有,却倒在了一个“人”的怀中,好不容易聚拢了目光,我和珢四目相对,他正用温柔的眼光注视着我。
“别起来了,再休息休息吧,辛苦你了。”
珢说着,一个公主抱,把我放回床上,我挣扎着坐起来。
“你确定你没有事了?”我问道。
“你还在担心我啊,你听听你的声音,都虚弱成什么样子了?”
“没什么,只是你出了问题,我死地更惨就是了。”我避开他的眼睛,低头好像说着什么难过的事,藏下少女的心事——我的喜欢,我的爱恋。
珢温柔的笑了笑,伸手揉乱了我的头发,“谢谢啊。”
“大家都没事真的是太好了。”我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柔,又痛哭起来。
珢像魔术师一样,从我的脸上摘下泪滴,那些酸涩的水珠在空中转着圈,飞来飞去。
我看得呆住了。
珢轻轻地用手指捻下一颗,涂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哎哎哎哎哎?!这难道说是传说中的亲吻泪滴?我内心慌乱不已,珢则依旧一脸温柔。
他拉过我的手,低头深吻。
我的耳朵没有接收到任何声音,但脑中却响起了珢的言语我永远守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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