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少说,两日很快就过去了,这期间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三天一大早,张庄便来了李璟家,李璟又叫来了李珷,三人到了李璟房里密谋起大事来。
“昨天下午,从何家一位下人口中得知,何智尧和二太爷家的公子沈旺约定,后日傍晚,乘车去黄柏河画舫上寻那扬州来的瘦马解闷。”
说到那扬州瘦马,张庄不由地咽了咽口水。自从扬州那边来了几个娼妓,他认识的人中不管是公差还是地痞,都想着和这几个女人睡一晚是什么感觉。
“二太爷?”李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的历史水平有限,猜不出这个二太爷是什么玩意。
“二太爷就是衙门里的沈从梅沈典史大人呀,璟爷不知道吗?”
“哦,不对呀,县尊下面不是有县丞和主簿吗,怎么也轮不到典史当老二吧!”
张庄有些不耐烦,要是以前那个李璟问这么二百五的问题,他肯定先上前给他两个耳光,再让他滚蛋。而现在这个疑似文曲星下凡的活煞星,捏着他的下体,哪敢有半点造次,耐着性子说道“璟爷可能没跟衙门里的人打过交道,咱们东湖没有县丞和主簿,典史就排老二。”
清代县丞、主簿并不常设,全国近两千个州县,只有三百多名县丞和五十多名主簿。而且县丞不在县衙里办公,他有自己的驻地。例如何大昌的二儿子钟祥县县丞何文尧的驻地在石牌乡,而不是县城。
根据《清史稿&nbp;职官三外官》记载县丞、主簿,分掌粮马、征税、户籍、缉捕诸职。典史掌稽检狱囚,无丞、簿,兼领其事。故此,才有张庄叫沈从梅二太爷这一说法。
李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又思忖起如何绑架何智尧的事情。他觉得应该实地考查一番。
张庄还要去金丰酒家那边看着,不然大掌柜很可能让他滚蛋。不过,李璟并没有放过他,临走时,又问他要了二两银子,说是前期投入,置办些绑架的行头。另外让他准备两把短刀,绑人的时候用。
张庄随手掏出两块碎银子给了李璟,一脸肉痛的说道“小的最近也不宽裕,璟爷省着点用!”
李璟白他一眼,让他滚蛋了。
然后,去了李刘氏房里,经过两天的调养,李刘氏气色好了很多,李璟摸出一块碎银子给一旁伺候的三姐儿,让她整些好吃的让李刘氏补补。
三姐儿接过钱,高兴的去了。
李刘氏摇头苦笑了一声,自从李璟打了二狗子,现在这个家已经是李璟说了算了。
“对了,张老爷家的书你抄完了吗?”李刘氏忽然想起李璟帮城东张老爷家抄书的事情。
李璟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还要抄书这么回事,尴尬的笑了笑,“不是说有十二天时间,还有五天呢!”
李刘氏看出李璟的心思,“儿呀,自从你上一次醒来之后,娘都不怎么认识你了。以前你和你爹一样,除了读书你什么不愿意做。可是,现在切反了过来,除了不读书,你好像什么都做。”
李璟一阵汗颜,“娘,孩儿是开窍,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命,索性就不读了。”
李刘氏叹了一口气,“你若是真不愿读书了,娘也不为难你,张老爷家的金刚经你不想抄就不抄了,还给人家吧。”
李璟心中大喜,终于不用遭罪了。脸上切作出有些不舍的模样说道“孩儿遵命,今天就把书还过去。就是不知,城东张老爷是哪一家。顺便我帮娘把工给辞,以后孩儿养着娘。”
李刘氏眼睛泛出泪,儿子终于长大了,知道疼娘了。
李刘氏说了那张老爷的姓名和地址,原来这张老爷叫张绍安,中过举人,在外地当过三任县丞,和两任知县,如今辞官回家做起了员外。
辞别了李刘氏,回去拿了抄写好的金刚经和白纸包好,带着李珷出了门。出门的时候,碰到了三姐儿,便笑着三姐儿说道“好好照顾娘,回来给你的带好吃的。”
三姐儿高兴的眉毛都笑弯了,“我还要吃甜苕酥,那个芽皮糖太黏牙了,就不要买了。”
李璟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中午我和你二哥哥都不回来,你和娘两个人吃。”
三姐儿乖巧的点了点头,便回去收拾做饭去了。
李璟和李珷出了门,走在巷子里,大家都叫李璟一声‘璟爷’,连隔壁习过武的张贵,也对李璟客客气气。
走出巷子,又来到了那座天主教堂前,想起叶天德来,心说也不知他到了四川没有,还指望他能找几个有用的洋人来帮他造枪造炮呢。
走出白衣庵街,一路向城东而去,越往东走,房屋越是齐整宏大。李璟心想想有钱人应该都住在这一带吧!
正想着,前面带路的李珷忽然停了下来。
李璟问他道“怎么不走了,到了吗?”
李珷向前面不远处的一座庭院努了努嘴,“那里就是何大昌的家。”
李璟朝着李珷努嘴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堵白墙围着块大约有三十四亩地的宠大的院子,院内鳞次栉比的阁楼依次露出屋脊,看起来好不气派。
“娘的个腿,这么气派。”李璟感叹道。
李珷也道“要是我以后能住上这么大房子,干多少苦力活我都愿意。”
李璟撇了撇嘴,“不要给大哥丢脸,这房子算个屁,等大哥事业有成,给你盖个十套八套。”
二人说着话,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张绍安家。张绍安的家虽然不如何大昌家气派,但比何大昌的家也小不了多少。
二人走到大门口,屋檐下坐着一个门子。那门子见李璟二人走来,但站起身挡在了门外,斜睨了二人一眼,见二人打扮寒碜,以为是宅子里哪个下人的亲戚,便不冷不热道“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找人从侧门走。”
李璟愣了一下,说道“我找你家老爷。”
那门子撇了撇嘴,懒得说话,直接伸出了手。
他娘的不是说只有衙门的门子才要钱吗,怎么一个退休的老干部家的门子也要上钱了,难道有人求他办事?
李璟冷冷道“老子没钱。”
那门子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哈哈哈,真是个土包子,谁问你要钱了,我是问你要拜贴。”
尼玛!
李璟大汗,原来是自己误会了,随即想到肯定是这个门子故意整自己,好看他笑话,心里恼恨,也懒得装什么斯文了,“老子没有拜贴。”
门子很干脆的回道“没有拜贴,我家老爷一概不见,二位请回吧!”
李璟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好,爷爷我给你这个狗奴才写一张拜贴。”
门子见李璟说话的语气阴冷,下意识觉得有什么厄运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不由向后退了一步,“你,你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李璟一个箭步冲到他的跟前,一把抓住他辫子,还不等他回过神,便将他拽到墙边,狠狠地撞在墙上,顿时流出血来。
门子痛得嗷嗷大叫,“杀人了,杀人了。”
李璟冷笑一声,从怀里取出一张没抄写的白纸,又伸手在那门子头上粘了血,大模大样的写了‘李秀才之子李璟,代母辞工’十一个歪歪扭扭的血字。
他吹了吹血迹,咂了咂嘴,“你个怂包,不就破了点皮,多大点事。”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从门里杀出几名黑衣大汉来,黑衣大汉中间站着一个穿着儒士白袍,年约五十的老者。
那门子看到那老者,胆气陡升,冲李璟恶狠狠了,“小子,你等着坐牢吧。”
说着,怕李璟又打他,忙溜到那老者身边,说道“王管事,你要给小的做主呀,这土包子没有拜贴,想硬闯进咱张宅。小的拦了他,不想这土包子蛮得很,上来抓住我头就去撞墙,您老瞧我这头都破了!”
他一张啐嘴子说个不停,那老者有些不耐烦,喝止了他,让他几个跟来的黑衣大汉将李璟和李珷给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敢在我张宅撒野,一点规矩都不懂。今天不说出个道理来,打断你们的狗腿,送到官府去。”
李璟撇了撇嘴,经过这段时间不停的练习军体拳,渐渐找回了当兵时一个干十个的感觉,三五个大汉,他还不怎么放在眼。
不过一旁的李珷听到那王管事的话,不由吓出冷汗来,毕竟人家是当过官的人,而且还是他大哥打人在先。就算真把他俩腿打断了,也没地方说理。
他走到李璟跟前,小声道“大哥,咱们怎么办。”
李璟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他的害怕,皱了皱眉,你丫比老子长得壮实,胆子怎么还没有老子一半大,看来回去要教这个便宜老弟几招,最好让他多跟人干几架,练出胆气来。
想到这里,板起了脸冲李珷说道“以后跟着大哥混,这种场面会经常发生,你要学会镇定。就算对面有千军万马,你也要有一搏的胆气,这才不愧为大好男儿。”
虽然李珷对这一番话似懂非懂,但也不妨碍他听得热血沸腾,他冲李璟点了点头,“大哥,我明白了。”
说着,捏紧了拳头,冲到李璟前面,学着说书先生讲三国时的势头,大喝道“滚你娘的蛋,老子姓李名珷,有本事上来给你家小爷大战三百回合。”
李璟大汗,心说娘的是不是洗脑洗得太过火了,这种白痴的话都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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