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西十二教学楼,停车区域旁的小银杏树林里聚集了不少拍照和采风的人。
深秋时节,扇形的银杏树叶呈橘黄色,尽管它们失去了鼎盛时期耀眼的光泽,但在低角度阳光的照射下,也会让人感到这个季节独有的和煦。
微风吹过,满树的橘黄色小扇子一齐摇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苏白兴致盎然,兴奋地提议道“阿梦,咱们姐妹两好多年没在一起拍照了。我老公今天带了相机,我们也去那里拍些照片吧。”
梦舒点点头,“好呀!”
两人手挽着手走到最高的一棵银杏树下,苏白拾起一片银杏树叶,高举起来。梦舒配合着她的动作,闭上一只眼睛用左手在脸颊处比着。
看着两人比好姿势,易盏高呼“光头亮不亮?”
“亮!”
在姐妹花笑着喊出“亮”字的时候,蓄势待发的宁川立刻按下几次快门键。
“技术不错嘛!”
易盏看着相机里的照片,橘黄色的银杏树林里,阳光洒在两个欢快的姑娘身上,两张俏皮的脸上写满了开心。
苏白一直是这样,没想到他的丫头在镜头下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易盏把相机还给宁川,“宁大哥,帮我和丫头也照一张呗。”
“先等着吧。”宁川接过相机,摇了摇头,宠溺地说,“你太小看我老婆的上镜欲了。”
“老公,还没好吗?”
宁川赶忙进入摄影师状态,“稍等。”
易盏寻声望去,二人已经摆好了新的姿势。苏白把头靠在梦舒的肩膀上,视线随着天上的白云任意飘荡。梦舒面向镜头,用双手捧着脸,闭着眼睛露出甜美的微笑。一个漫不经心,一个清新可爱,两厢对比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景。
“易盏帅不帅?”
苏白拒绝回答,梦舒在心底默默地说了一个字,帅。
见两人无动于衷,自取其辱的易盏只好悻悻摸了摸鼻子。
……
轮到易盏和梦舒一齐出现在相机的屏幕里,已经有十几张苏白和梦舒的合照被拍摄下来。
该摆什么姿势好呢?梦舒还在脑袋里思索着,耳边就响起了易盏的提议。
“丫头,要不你亲我一下?”
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他?梦舒诧异地看着易盏,他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或者我亲你也行。”
梦舒的眉头舒展开来,敢情刚刚那句只是铺垫,这句才是他的本意。
“嗯,要不我们背靠这棵树拉着手看着远方?”
“啊?”
易盏挠了挠头,这突如其来的文艺卦,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他是不会放弃的。
为了满足文艺女青年的要求,易盏拉着梦舒的手,两人一起走到树下背靠着树。
当两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眺望远方,宁川按下了快门键。
“阿梦,易盏,可以换个姿势了。”
趁梦舒还没反应过来,易盏通过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很轻松地把她圈进自己的怀里,亲吻她的额头。
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某人禁锢住,梦舒也不再反抗。尽管有些害羞,但这是他能够想到的浪漫,她想尽量满足他。
由于易盏事先打过招呼,这个瞬间很快被宁川记录下来。
额头吻的时间永远不会太长,唇额分开之后,易盏凝视着怀里的人儿。
梦舒的脸庞红扑扑的,正像春天盛开的玫瑰。
“丫头,你真美。”
听见易盏深情的夸赞,梦舒的耳垂红到了极点,她不敢抬起头来,只好用拥抱回应他。
易盏不曾想到梦舒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应他,心中暗自窃喜,微微收紧环在梦舒腰上的手臂,扩大他们之间贴合的面积。
还没来得及休息的宁川见此场景,只好再次按下快门键。
看着树下抱在一起的两人,苏白的心里好生羡慕,朝着自己的老公嘟着小嘴“老公,你看他们两这状态,感觉我们两都老夫老妻了。”
宁川把相机挂在脖子上,他的语气里反而有些叹惋“与我们相比,老易和梦舒之间,还是缺少了太多这样的瞬间。”
想到他们曾经有无数次这样的瞬间,而易盏与梦舒却分隔了八年,苏白挽起宁川的胳膊,“也对,我们的确比较幸运。”
看着自己老婆的表情转酸为甜,宁川笑着道“不过,他们两这样抱着让我们干等着,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嗯。”苏白很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对面的那对小情侣,好了吗,该进行下一场了。”
听见宁川的调侃声,梦舒赶紧放开手,一回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们这里,无地自容的她只好把头重新埋进易盏的胸腔里。
易盏哈哈大笑,满意地摸了摸梦舒的秀发。
身为业余摄影师的宁川继续发挥他的职业精神,尽管处于幸灾乐祸的状态,还是眼疾手快地按下快门键。
“阿梦,你这样一直低着头看照片的话,对颈椎不太好哟。”
从文印店里出来之后,梦舒一直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照片。她实在太过投入,以至于全然忘记,其实她所珍视的人,就在她的身边。
“哦,不好意思。宁川的拍照技术太优秀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梦舒歉声说完,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进自己的包里。
“辛苦了,我们的大摄影师。”跟在两姐妹后的易盏伸出手,搭在宁川的肩头。
宁川摇了摇头,“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抱那么久,你的享受是建立在我的等待之上。”
易盏咧嘴一笑,“一定一定。”
上一次他们出现在同一张相片里,还正值初夏。当时他们穿着统一的藏青白校服,站着镜头面前,除了面部表情,什么动作都不能做。
时光流转,现在他们已经长大了,能够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用自己喜欢的动作,表达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愿望。
尽管他们和梦舒已经遇见了十几天,但感觉今天,他们才重新遇见。可能这就是校园的魅力吧,真是个不老的怪物。
“要不待会去我家吃饭吧?”虽然她没有事先准备,但在短时间内做出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对梦舒来说也并不是特别难的事。
苏白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下次吧。肚子带了球之后,睡意总是来得很快。”
梦舒还是第一次看见苏白露出这种笑容,这就是母性的光辉吗?她不得不在心里感叹生命的神奇,肚子里的小生命让苏白变得温柔。
目光往下移动,“六七个月后,我的干女儿就要出生了!”
苏白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揶揄起来“你——们?”
梦舒的脸“刷”地变得通红,拉着她的袖子,吞吞吐吐地道“我们还……”
听完前三个字,苏白就知道了下文。回过头看了一眼还在和自己老公聊着什么的易盏,挑了挑眉,“这可不像他啊!”
梦舒有些头大,怎么苏白也要这样调侃她一次。不过,有些事终归还是会发生的。
梦舒朝苏白微微招手,苏白把耳朵凑过去。
“第一次,会很痛吗?”
苏白哈哈大笑,终于弄懂了原因,原来是阿梦保持矜持。
“作为你最好的闺蜜加人民医生,我必须得说实话。第一次还是会疼,疼痛的程度受多方面影响。”
梦舒继续保持疑问的表情。
“举个例子吧,小时候打过针吧?”
梦舒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她还挺怕打针的。
“你怕打针?”
梦舒再次点点头,“小时候的噩梦,你不怕吗?”
“以前是有一点啦,不过现在不怕了,毕竟我是人民医生。”苏白笑着伸出两根手指,“打针疼不疼,主要取决于两点,病人的情绪和医务人员的技术。你到时候你不用那么紧张,放轻松。你认为它不疼,它就没那么疼。至于技术这方面……”
梦舒已经把脸埋在了双掌之间,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会与苏白谈论这方面的问题。
“你们在聊什么啊?这么开心。”由于快走到了校门口,易盏和宁川也分别走到了两人身边。
梦舒立刻把手放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什么,没什么……”
“没什么”这三个字说两遍,一定代表这里很有些什么。但易盏猜不出来,他与梦舒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吧。
苏白憋着笑,吐出三个字,“聊打针。”
“打针?”
“我小时候有一次晚上发烧去医院。看着医生拿出做皮试的针管推出药液,我撒开腿就开始跑。最后我爸追了我一路,得他追上我的时候,我出了一身的汗,体温也降了下去。”
易盏笑着说“原来你这么怕打针啊!”
听完梦舒在短时间之内编出的这么一个栩栩如生的故事,苏白实在憋不住了,把头偏过去偷着笑,不过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地道,于是向自己的老公递了一个眼神。
宁川微微一笑,其实他刚才就猜出了大概,只是不太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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