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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白露曾经最讨厌的时候,帮黄煌整理东西。
这家伙,一会儿说这东西应该装进去,一会儿说带过去太麻烦了,可以到学校再买。
换作以前,白露早就把东西扔在她的床上,双手环抱着,看着她手忙脚乱,张牙舞爪,抓耳挠腮,向天悲叹的样子。
白露虽然纵容黄煌,但也是有限度的。
今天,不管黄煌让她帮忙把任何东西拿出来又放进去几次,白露都照办了。在黄煌没注意的时候,白露把一封信藏在了自己送给黄煌的一件衣服里。
两个小时后,白露的爸爸妈妈也带了礼物来送黄煌。
黄煌在打开车门之后,正打算坐进去的时候,突然关上车门,向白露飞奔过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抱住白露。
两个人相拥了一会儿,放开之后,黄煌笑着对白露说,“你可不要太想我哟。”
白露也笑了,“我才不想你呢?上车吧,叔叔从你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在车里等你了。”
“那我真的走了,别太想我啊。”
白露虽然有很多不舍,但也为黄煌的优秀感到骄傲。
看着车子渐行渐远,白露突然想起来她在小学毕业的那天和黄煌一起唱的那首送别歌。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情千缕,酒一杯,声声离笛催。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草碧色,水绿波,南浦伤如何?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情千缕,酒一杯,声声离笛催。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尽管这首《送别》有点凄凉,但白露知道,离别,也是为了更好的开始。
黄煌,她会为了自己热爱的,所梦想的,命中注定的,飞蛾扑火般的坚持下去。而自己,也会迎来自己的开始,有些事情,终究是要一个人去面对。
再见了,黄煌。
白露在心里默默地说出这句话。
车子消失在视野后,白露走回家里,开始准备自己的东西。
白露装起这份沉甸甸的友谊,一边哼着歌,一边收拾自己的行李。
明天,也是自己的开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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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号,高一新生白露背着新书包,书包的背带上还有好友黄煌写的英文祝福。
黄煌美其名曰题字,题的还是英文,jut&nbp;the&nbp;ay&nbp;yu&nbp;are。
为了和人群高峰错开,不到七点,白露就站在学校大门口的花坛旁仰望“兰庭一中”这四个烫金大字。
从幼儿园开始,除了有一次黄煌生病,每一年的九月一号,白露都是和黄煌一起进入校园。
仰头看着兰庭一中大门上方时,白露的思绪不知不觉间飘到了三个月前,那时的她,还在小镇的初三教室里不厌其烦地刷着《中考金典》。
而现在,白露站在这里,马上就可以进入自己曾经用尽全身力气想进入的高中,正式成为一名高中生,一名兰庭一中的学生。
沿着校园的主干道望去,柏油路的两旁是在彩砖中屹立的香樟树,七个蓝白相间的路桩整齐地排列在相邻的两棵香樟树之间。
好一派严谨的理科作风!
主干道上的人虽然不多,但每一个学生的脸上都写满了好奇与期待,每一个家长的笑容中也洋溢着自豪与喜悦。毕竟嘛,开学第一天。
主干道的左边是体育馆,实验楼和高三教学楼。而主干道的右边是篮球场,篮球场的下边是操场。对于从小嗅觉灵敏的白露来说,她甚至可以隐隐约约地闻到篮球场独有的橡胶味。
主干道的尽头是中心广场。以中心广场为中心,北边是逸夫图书馆,南边是升旗台和喷泉,东边是高一高二教学楼,西边是食堂和教师办公楼。学生宿舍楼比食堂高一个头,隐藏在食堂的后面。
不知道是不是当年那位清华建筑系的高材生开的玩笑,学生们在东边,旭日东升,老师们在西边,日薄西山。
第一次可以以一名高中生的身份进入兰庭中学,白露的心里少不了激动。可现实的凉水总是让人清醒而自知。
自费生。
今年兰庭一中的自费生名额大幅度减少。黄煌的爸爸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酒,老白同志交了不菲的自费才艰难地争取到这个名额。一想到自己被贴上了自费生人傻家长钱多的标签,白露的心里惨然。
这里虽好,但这里真的属于我吗?
尽管现在已经到了九月,但太阳还是早早地爬了上来。太阳光逐渐蔓延,白露的身上也沾染一层光辉。
清晨的微风吹过,看着摇摆不定的香樟树叶,白露的心里竟然莫名生出一股勇气。
既来之,则安之。
就这样,白露姑娘向兰庭中学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青春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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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所思地走到一间教室,白露发现有点不对劲,教室里座无虚席,除了讲台上的那张靠椅。白露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臂上的表,表盘上的时针还没有指到七。白露的脑袋里一片空白,镶在门框里努力寻找一个空的位置。
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一个男生用笔敲了三下桌角,打断了白露的注意力。
“同学,这里是高二。”
在白露完全反应过来之前,原本从镜片里射出来的几十条平行视线,已经有了交点。
白露走到了高二十四班,一年后她才会来到的地方。
落荒而逃的路上,白露一直在想我怎么可以这样傻,刚刚还在大门前观望了那么久,居然也能走错教室,真的傻到家了。
不知不觉间,白露居然笑了出来。
以前有黄煌陪着自己笑,现在,黄煌去了天岗,我也能笑,虽然笑得原因有点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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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下一个地点,映入白露眼帘的景象与刚才的画面确乎大相径庭。偌大的教室里只有几个同学,讲台上,一个老师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成绩表。
白露抬起来看了一眼门牌号,高一十四班,放心地走了进去。
既然进了这个门,不管以前如何,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十四班的学生了。白露在心里把自费生这三个字剔除掉。
十四班是兰庭一中的平行班。兰庭一中把入学的学生分为四个梯队。
第一梯队,120人,两个实验班的学生,也是全校的希望。这些学生早在初二就录取了兰庭一中,整个初三都不在原来的初中,直接进入兰庭一中就读。这两个实验班每年都不负众望,清北的生产人数至少是三。
黄煌去年也参加了兰庭一中的自主招生,本来凭黄煌的脑子,这种对白露来说难度不小的自主招生考试对她应该是十拿九稳的。
黄煌尤其擅长数学难题,而兰庭一中的自主招生考试有一个规定,数学单科前三必录取。
王初二在学校领导和其他老师面前早就夸下了海口。“我们班的黄煌只要考数学一门,其它科都不用考,也能进考上。”结果黄煌让他的脸被打肿了,她考数学的时候故意睡过去了。
两个实验班是十班和九班。兰庭一中的高一高二教学楼只有25个教室,每层楼五个。一楼的老师很多都是年纪很大的老师,学校为了照顾这些老师,会尽量把他们安排在一楼。
实验班的班主任都是从上一届高考成绩最好的平行班班主任里面选出,而且正值壮年。虽然姜是老的辣,年长的班主任的教学水平是挺高的。但是年纪大的班主任一般都会自动退出,毕竟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多精力管这些领导的宝贝疙瘩。九班和十班在教学楼的西边,放学吃饭的方便程度仅次于一楼的五班和四班。所以,兰庭一中的惯例就是把九班和十班作为理科实验班。
第二梯队是正取生。兰庭一中有23个平行班,每个班大概有十个左右的正取生。一般每个班的前两名都有可能是考上了天岗中学,却选择了兰庭一中。
如果不是当初在中考之前填志愿白露拉着黄煌,非要她把第一志愿改成天岗中学,并且把她的密码改了,黄煌就是一中的正取生了。按照电脑的程序,凭黄煌的中考成绩应该是一班或者二班的进班第一名了。
第三梯队就是兰庭的主力了,分配生。如果仅仅靠实验班的学生和正取生,兰庭一中这么大的一个学校也不用办了。
兰庭一中对兰庭县的每一所中学都有分配指标,也就是除了正取生还能录入兰庭一中的人数。分配生人数的多少只有两个标准,一个是该初中的初三生总人数,另一个是近三年该初中的毕业生录取兰庭一中后的高考成绩。
很不幸,白露的上一轮学姐学长们,从白家镇中学毕业,进入兰庭一中学了三年之后,并不是很争气。
第四梯队就是像白露这样的自费生。自费的最低分就是某个初中分配生的最后一名的分数。这个梯队里每年都会有黑马,有一年的一匹黑马甚至杀到了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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