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双眸微眯,看向那人,那姑娘穿着一身浅蓝色袄子,长得一般,却是高高的抬着下巴,几乎是在用鼻孔看人了。
傅芳菲也很生气,捂着手看起来似乎有些委屈,但是看见那姑娘的脸时,却又把满肚子的话咽了下去,她只是看了一眼姜芜,似乎想要息事宁人“那我们先进去吧。”
姜芜却不动,她问这姑娘,“敢问姑娘您是?”
那姑娘高高的昂着头,道“我姓徐,总兵大人的嫡女。”
姜芜略一思衬,这人瞧着和徐宜的年纪也差不多,难怪是一家人,一个没脑子一个跋扈。
总兵大人,顾名思义,在战时可以调令军队,但是在非战时,是没有准确品级的,现在的徐大人,应当是正二品官阶。
不过有一点倒是令人奇怪,傅芳菲虽然是傅家二房的姑娘,但好歹也是国公府的人,国公府又多少和锦衣卫、长公主府沾亲带故,这傅芳菲之前看着也是个张扬自信的姑娘,怎么见了徐小姐便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
傅芳菲垂着头道“姜姜,我们先进去吧。”
姜芜心思一转,的确不好在这大门口的和人起冲突,于是她也顺从的点了点头,结果那徐姑娘居然不打算放过她们,徐姑娘忽然大喊起来“傅芳菲,别以为你住在国公府便能算是正儿八经国公府的小姐了,也敢说自己和锦衣卫有关系!”
锦衣卫……
姜芜挑了挑眉,傅芳菲并没有说话,似乎想把姜芜拉走,将此事揭过,但是姜芜却不愿意吃了这个亏,现在傅芳菲是她的朋友,她可不想看着傅芳菲莫名其妙受委屈。
姜芜道“徐姑娘,你也知道这里是书院门口,你先是主动挑衅,打掉了傅姑娘的糕点,又是在这门口出言羞辱,不知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是说…你闲着没事干?”
徐姑娘脸色一变,劈手便指着姜芜骂道“你又算什么东西?”
姜芜还未开口,墨画已经出言道“放肆!这是平宣侯府的千金!”
在这京城里,哪怕是闺阁女子间的交往,也是要看家里的条件如何的,通常来说,官阶低的家族出来的千金公子,是不敢对官阶高的家族出来的人颐指气使的。
前面便说过,总兵大人是正二品官阶,但是侯爷是有爵位的,并且不在百官品级之列,属于超品,尤其姜芜又是嫡女,按理来说,很少有人能这么和她说话。
果然,徐姑娘脸色稍稍一变,声音弱了不少,却还是不怎么客气的态度,她嗤笑道“原来你就是姜芜?那个勾引傅大人的狐媚子?”
姜芜挑了挑眉,然后——她上前两步,语气散漫,面带笑意“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徐姑娘却以为姜芜这是怕了,她更加大声的喊起来“别以为你如今进了侯府就能抹消掉你狐媚子的名声了!明明还未出阁,便死乞白赖的赖上了指挥使大人。”
她本以为姜芜会生气,会脸红,会激动的和她辩驳起来,但结果是都没有。
姜芜左手挑起她的下巴,然后忽然——右手举起,一巴掌扇到了她脸上!
“啪——”地一声脆响,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躲在暗处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出来了。
好家伙,这可是第一天啊,就要闹出这么大的事么?
姜芜打完了人自然也会有理有据的怼回去,她说“大家同为女子,本该更明白谣言的伤人之处才是,你我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你便无故污蔑我,我不能打你?”
徐姑娘捂着脸要哭,又被姜芜一句话吓回去了,因为姜芜压低了嗓子说“你若是敢叫眼泪掉下来,信不信我让你另一边脸也挨一巴掌?”
徐姑娘不敢哭了,她恨恨的看着姜芜,似乎到现在为止都没弄明白姜芜怎么敢打她。
她气得胸膛起伏,但是碍于这么多人在这里,她总不可能把巴掌扇回去吧,她只能放下狠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可惜,她自己的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她其实不能真的对姜芜做什么,有个做侯爷的亲爹还是很有用的。
她冷笑道“你如此护着傅芳菲,该不会不知道她从前都做过什么疯事吧?傅珩是她的表哥不假,但是傅家大房二房都分家了,她却还在外面打着傅珩的名号,说自己是傅珩的未婚妻子,身为女子,她这样难道还不丢人吗?”
姜芜还以为什么事,原来就这么点破事。
“你是牌坊精?她爱怎么说怎么说,傅珩本人都没说有意见,你跟傅珩什么关系你就跳出来?”
徐姑娘看起来还想说什么,但顿了顿又把话咽了回去。
姜芜正要转身走人,结果看见虞长清就站在她们身后,也不知道看戏看了多久,虽然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丝毫没有“吃瓜看戏”的样子,但姜芜还是看出了他隐藏在正经外表下那种蓬勃的,想要搬个凳子吃瓜看戏的本质。
虞长清是如今虞家书院的掌权人,所以他出现在这里,又更好亲眼目睹了这两个姑娘的打架,这两人会不会因此而受罚?如果会的话,那这两人可就是虞家书院最快受罚的学子了,如果不会……犯了这么大的事还不罚,很难说没有包庇的意思。
这时候,那徐姑娘估计也已经察觉到了事情或许有转机——现在是人人都知道她被姜芜打了一巴掌,但是并没有人知道她对姜芜到底做了什么。
她现在还不如干脆一点,直接哭上一通,好让姜芜收不了场!
就这样想着,徐姑娘一拧自己的大腿,眼泪立马就下来了。
“我……我只是不小心打掉了你们的糕点,姜姑娘就算是生气,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打人啊,更何况这里还是书院,你这样做,可曾考虑过虞家书院的名声?”
她擦了擦眼泪,显而易见她很努力的想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但是不小心演成了哭笑不得,“姜姑娘,你若是实在生气,一定要出气,只要不在大庭广众之下,便是再打我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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