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姜芜右手持解剖刀,左手牢牢抓住了短刀,她抓的是刀身,所以将她的手心也划烂了,但姜芜毫不在意,向驰被她划伤了左眼,现在正躺在地上哀嚎。
趁他松懈,姜芜一把夺过短刀,劈手按在了他的脖子上!
刹那间,两人形势已是天翻地覆,几乎只是一眨眼,情况就变成了姜芜从身后用短刀勒住了向驰的脖子,另一只手还举着一把细如柳叶的解剖刀。
姜芜如今是占了上风的。
因为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用向驰那把短刀,或许就像那个大伯说的那样,向驰很喜欢她,所以没有在她昏迷的时候伤害的,向驰想要看到的,是一个清醒的姜芜在他面前摇尾乞怜,甚至会为了活下去而自残。
这种手段不会是第一次用了,从他刚才的熟练程度来看,他起码已经用这个法子威逼过许多人,但是那些人,早在昏迷的时候就已经被向驰残害过了,他们的身体已经受到了损害,所以在如此高压下的惊恐状态下,他们为了活下去,的确会按照向驰说的话照做。
自残毁容,甚至是自断臂膀,只要能活下去,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向驰却忘了,姜芜是那个敢在游湖会上以刀击落对方簪子的人,也或许他只是低估了,总而言之,姜芜这个反杀甚至是没废多少工夫的。
向驰捂着脸,脸上血流不止,他哀嚎着,嘴里接连吐露出一些类似“贱人”的句子,姜芜完全没惯着他,短刀又近了些,“放了我。”
向驰自然不肯,他恨恨地大喊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你走吗?不可能!今天之后,你以为你还能全须全尾的回去?我这个地牢,自从建了,就没有人能从这里走出去过!”
姜芜不信“那你是怎么出去的?我现在没空和你耗,你说不说,不说我就杀了你。”
向驰嗤笑“杀了我你也活不下来,你走不出去这里的。”
这话听得姜芜是心烦气乱,她干脆下了点狠手,向驰的脖子上瞬间便流血了,向驰那一下子也有点慌,也没想到姜芜真会下狠手,但他并不知道,姜芜对于伤口的深度和位置把控是精确到毫分的,姜芜那一下子会让他痛,会流血,但并不会立刻要了他的命。
姜芜最后一次不耐烦地问道“你最好是现在立马把该说的都说了,我今天就把话明明白白放在这了,你的眼睛如果再不止血,很可能会瞎,但在这之前,我会先杀了你。”
向驰顿了顿,姜芜不知道在这个时间段里,他脑海里想到的是什么东西,她只知道,向驰忽然说“在一楼的西北边。”
……
翌日,傅珩率队经过向家门口,忽然觉得有些许的陌生,他扭头问“这向家是新上任的京官?”
他身侧的宁律道“不是,这向家来京城有几年了,之前不过是个巡官,前些日子才升了侍郎。”
宁律看他脸色似是不虞,又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疑问?不过依下官来看,这向家家主是个谨慎小心的,就连宅子也是买在荒僻些的城东。”
城东相比起其他地方,的确要稍微荒僻一些,这里地契也更便宜,很少有京官会选择将宅子买在此处,因为上朝太远,并不方便。
傅珩蹙眉片刻,翻身下马,竟是要进这向家。
向家门口的奴仆见着有人过来了,忙不迭行礼,待问清楚身份之后,更是吓得连忙奔去院内通报。
傅珩一进向家,便感觉到了这个地方和其他官员私宅的不同之处。
凡是京官,哪怕是政绩平平的,私宅也是花团锦簇的,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不是假话,更何况侍郎之位说起来在京城不够看,但放眼全国,京城里的户部侍郎也是人上人了,可这向家的宅子,看着却是很有些破败。
其实都说京官有钱,但实际上朝廷发下来的俸禄并不十分高,他们的收益来源是各种各样的,刨去像傅珩这样生下来就是高官之子的,但在京官中,也没有像向家这样……穷酸的。
一路上丫鬟也不见几个,花园里的花草枯了不少,路上有不少没有清扫干净的落叶,甚至就连引路的丫头,腿脚似乎也不太好,像是有点跛。
丫头引着傅珩很快到了书房,那里,向侍郎已经在等他了——刚刚得知傅珩要来的时候,向侍郎的心里是十分恐慌的,傅珩在京城里的地位和他基本可以说是云泥之别了,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锦衣卫和他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
向家家主略带惶恐的给傅珩见了礼,傅珩淡淡颔首,他素来是不喜欢繁文缛节的,所以他便有话直说了“本官今天上门,只是为了向你打听一个人。”
向家家主自然是卑躬屈膝的应下了“大人说的是,您要打听谁,只要我知道的,便一定为您把人找来。”
傅珩倨傲道“这个人,你一定认识——你府上的大公子,向驰。”
向家家主的表情有片刻僵硬,但又很快恢复正常,他赔着笑道“大人有所不知,犬子今日和同伴出门游历,至今未归,大人若是有事相告,倒不如先告知下官,下官再告知犬子,定要他登门谢罪。”
傅珩嗤笑一声,召来锦衣卫,又问道“不知大公子去何处游历了?何事出的门,可有人能为他作证?若是没有,那本官爷只好派锦衣卫在这京城里大张旗鼓的找人了,到时候若是处了什么以外,可不要怪本官。”
向家家主一听,登时有些慌张,只见他连忙跪下,满脸的恐慌“不知犬子所犯何事,竟惹得傅大人如此不快,下官先代他向您赔个不是,只是这派锦衣卫找人便不必了吧,犬子年纪尚幼,还未参加科考,若是这事被添油加醋的传出去,恐怕到时候会说他……德行有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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