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上所述,这两个人关系应该比较好,至少杨周正是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杀他的,因为根据尸体的情况来看,他没有怎么挣扎。
指甲、周身也没有其他挣扎的伤痕。
姜芜将尸体缝合完毕,思衬道“大人你说会不会杨周正是知道这个人要杀自己,所以完全没有反抗的?”
傅珩说“不可能,他才刚刚爬到这个位置,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这辈子的心血付之东流。”
倒也是。
傅珩看着杨周正的尸体冷嗤一声道“与虎谋皮,自寻死路。”
姜芜心想,傅珩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可是再看过去的时候,他神色正常,她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你猜他会把鹿幽草放在哪?”姜芜小声问道。
两人这时候并排出了门,姜芜听见傅珩说“杨周正共有五名侍妾,其中最宠爱的侍妾是刘秀儿。”
姜芜道“听大人的意思是……刘秀儿可能会知道?”
傅珩颔首“只是可能。”
姜芜这些日子以来对傅珩也算是有了些了解,傅珩说可能,那就是很有可能了,杨周正一定非常宠爱刘秀儿,他没有正妻,或者是已经亡故,在五房侍妾中,最喜欢的就是刘秀儿。
刘秀儿住的地方在内院外侧,最靠近杨周正本人的厢房,名叫缠花苑,院内四通八达,处处皆透露着精致,而刘秀儿本人就懒懒地卧在贵妃榻上,旁边还有一个端着水果的侍女。
姜芜没有想到一个普通的侍妾居然能如此漂亮,简直称得上“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而此时由于不速之客的到来,刘秀儿这才慢悠悠的抬了抬眼皮。
“——想来这位就是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了吧。”正说着,她玉足轻挪,单脚踩在了地上,就势起身,再盈盈行了个拜礼。
如果说杜月柔、姜潞这样的美人给姜芜的感觉是美丽端庄,那刘秀儿给人的感觉就是妩媚妖娆,是一种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心动的强势漂亮。
姜芜下意识看了眼傅珩——好吧这人果然神色冷淡,就好像眼前站着的不是个绝色美人,而是个普通女子。
傅珩没说话,于是只好是姜芜开口道“的确,你想必就是杨知府的侍妾刘秀儿了吧。”
刘秀儿这才看了眼姜芜,在她眼里这个姑娘实在是太过普通,算不上特别漂亮,不过那双眼睛倒的确是水灵灵的。
姜芜被刘秀儿相当于是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这种眼光自然令人不爽,于是姜芜道“现在有问题要问你,昨晚子时你在哪里?”
刘秀儿一双媚眼轻挑,说话时的语气也是轻轻慢慢的,“能在哪里?自然是我自己的院子里。昨天晚上他没来我这,我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去了哪,不过现在他死了,我倒要好好想想自己的去处了。”
她这时候嗤笑了一声,似乎有些嘲讽的意思在里面“他平日里对我也没多好,怎么他一死便找到我头上来了。”
姜芜顿了顿,便说道“平日里他对你不好?想来是很好的吧。”她慢慢自信起来,眼睛打量着这屋子里的一切摆设“秀儿姑娘在这里日子过得极好,这架子上摆的是影青蕉叶纹饰大瓶,光是这一样东西,恐怕就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花费了。”
她回头看向傅珩,果然见对方眼睛里有了些笑意。
她继续说“更何况秀儿姑娘你,腰间是玉浮雕荷花鳜鱼玉佩,手腕上戴的是鸡油黄琉璃大筒珠手钏,就就这样还要说杨周正对你一般吗?”
刘秀儿听她这么说,脸上也只是尴尬了一瞬,她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表情却是正经了许多,只是面对姜芜时还是有些莫名的敌意,“原来这位姑娘也是锦衣卫中人?可称巾帼啊。”
姜芜自然不明白她这莫名其妙的敌意是从何而来,只是公事公办道“还望秀儿姑娘多多配合就是了。”
她本来并不反感刘秀儿,但她这句话一出来,姜芜感官就不太好了。
刘秀儿并未看他,反而是娇娇媚媚的望向傅珩,“为何是个小姑娘来与奴家问话?指挥使大人为何不说话?”
姜芜顿住了,神色古怪的盯着傅珩看——她向来知道这人招蜂引蝶的本事一流,却没想到已经好到了这个地步,刘秀儿这姑娘也属实是有点奇葩,她作为杨周正的侍妾,杨周正尸首才刚刚凉透呢。
傅珩的目光如冰一般在她脸上扫了过去,接着什么也没说,转头就走了。
姜芜一看傅珩走了,也是懵了一瞬,赶紧跟上了。
“大人,不继续问了吗?”姜芜有些好奇。
傅珩走在前面,杨府里现在已经到处都挂起了白布,打眼一瞧映在雪地里还挺漂亮的,这时候姜芜瞧见傅珩忽然停住了。
姜芜上前走到和傅珩并排的位置上,重复了一遍“大人?”
傅珩眉心轻蹙“你刚刚说什么?”
姜芜不解“什么什么?”
“你刚才说她房间里的是什么?”傅珩忽然单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或许是为了听得更清楚一些,居然还微微弯下了腰,两人瞬间便隔得极近了。
姜芜呆了一瞬,到了淮州城之后两人就隐隐有些闹别扭,现在傅珩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就好像在发着烫一般。
她僵了一下,结结巴巴的回忆起来“影青蕉叶纹饰大瓶……”
她看傅珩神色不对,又补充了一句“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类似的纹样,其实也不确定那个瓶子是不是叫这个名,而且也可能是假的呢。”
傅珩却道“这个瓶子是宫里的。”
姜芜这回事实打实的吃惊极了,她“啊?"了一声,接着从背脊上猛地窜上来一阵阵的冷汗。
“万…万一是假的呢。杨周正不过是一个淮州知府,怎么可能会有宫里的东西?”
傅珩抬起头,神色阴沉地仿佛一团化不开的浓雾,他说“不可能,宫里的东西外面不敢出仿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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