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一脸懵懂无知,她仰头看向傅珩。男人坐在那里,哪怕一句话也没说也有几分寒凉之一。
姜芜不至于脸红,却有些慌张,她避无可避的撑着傅珩的大腿坐起来,再哆哆嗦嗦的和傅珩道歉“抱歉大人,多有得罪了……”
傅珩眉头一皱,显然心情很差。
姜芜更害怕了。
这种表情她以前曾经见过许多次了,多半是领导说下个月奖金减半的时候。
可怜她在锦衣卫勤勤恳恳,还不知道有没有俸禄。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姜芜撑着下巴,无聊的望着窗外。
古代没有手机也没有ifi,她此时此刻坐马车的感受就好像是坐火车的时候你的手机没电了,而你对面的人手机也没有电了。
于是你们只能尴尬的两两相望。
“咳……”傅珩和姜芜同时移开了目光。
两人本来只是尴尬的坐着,结果马车忽然停了,傅珩眉心一隆,姜芜还没明白过味来,他的右手已经放到了腰侧绣春刀上。
果然,周显恩神色紧张的一掀帘子,“大人,周围似乎有埋伏。”
姜芜!!!
她登时紧张起来,傅珩嗤笑“慌什么。”
姜芜心想你肯定不慌啊,你有刀有武功的,我前两天才被绑架过今天又来埋伏,我他娘的总有一种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感觉啊!
但她心里也十分明白,要是不靠着这两位自己恐怕又又又要凉了,为了激发傅珩的同情心,她甚至还及其戏精的挤出了两滴眼泪“大人待会逃命时刻莫要忘了我。”
傅珩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冷道“敢埋伏我的人,可要提前做好准备。”
“哈?什么准备。”
——“有来无回。”话音刚落,姜芜只见眼前就像是闪过了一道黑影一般,傅珩一手持绣春刀与外面的人打了个照面,她几乎都没看见发生了什么。
透过帘子,她瞧见绣春刀在空中转了一个漂亮的弯,傅珩一脚踏在马上,腾空飞起的同时一刀划破了对方的脖子,他今日没穿飞鱼服,但衣袍还是在冷阳之中洒开一片带血的弧度。
陆善恩与他配合极好,姜芜怕敌方的人会用弓箭,还畏畏缩缩的蹲下了。
有风起,锋利的绣春刀染着血腥的冷色,裹挟着薄雾细雪,他们这边虽然只有两个人,可是和对方十几人对攻时完全不落下风。
姜芜本来还有些担心,但是看了一会儿之后就委实觉得没必要了,甚至还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
一刻钟以后,傅珩重新踏上马车,看见姜芜蹲着还有些奇怪。
“为何不坐?”
姜芜不好意思说她怂了,于是按了按腰说自己坐久了腰疼。
傅珩似笑非笑,倒也没戳破她。
姜芜小心翼翼的问“大人可知幕后之人是谁?”
傅珩眉眼倨傲,不甚在意“京城中想杀我的人多了,若是每次都要问清楚,徒增麻烦。”
这回马车顺利到了曾府。
曾家早年走的就不是经商的路子,而是坚定不移要为官,虽然几代官员品级都很低,但好歹也是个京官,所住府宅不算特别大,但瞧着也像个小富之家了。
傅珩刚刚才与人征战过一番,就算是没受伤,身上也难免带了些血渍,因此他还什么都没说,曾老爷就吓得跪在地上抖如筛糠了。
姜芜是白身,自然不可能受了曾老爷这一跪,所以立马躲到了后面。
曾老爷颤颤巍巍道“指挥使大人来访,下官有失远迎……”
傅珩说话一贯的言简意赅“曾薇之事。”
曾老爷脸一白,心说这事怎么都闹到锦衣卫那去了,当初发现尸体的时候,明明派了管家过去表示曾薇已经与曾家断绝关系了啊。
但他当然只能吞吞吐吐道“大人所言极是,但曾薇已与下官脱离了关系,我们也知之甚少。”
姜芜之前就已经将王靖的证词悉数告知傅珩,因此对曾老爷这番言论心中十分嗤然,他一手搭在小几上,语气轻慢“可本官已得知明确消息,你涉嫌谋害亲女。”
曾老爷一听,当即大呼冤枉,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了跪在大厅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姜芜觉得时机成熟了,便跳出来说“若是不想被押回诏狱严刑拷打,就将曾薇回府那日的一切事宜,事无巨细都交代清楚!”
曾老爷心里虽然疑惑这个不知从哪窜出来的小姑娘,但挨着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在此,还是乖乖交代了。
“那日小薇回府,下官觉得她跟外男厮混有辱门风,便下令将她关入了柴房,其间饭食都没断,就连她院里的丫鬟我也吩咐打点过不要出去乱说,结果到了晚上,负责看管她的嬷嬷说这个孽女趁她不注意,骗过了看守,居然又跑了出去!”
“下官震怒,一时气急令家丁停止追捕,她要跑便让她跑吧,在这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她。”
曾老爷说完,已是涕泗横流“大人将我作为嫌疑,属实冤枉啊!我虽不标榜多疼爱女儿,可也不至于谋害亲女!她三番五次违背伦常,实在该罚啊。”
也因此,在得知曾薇去世的消息,他也并未主动去认尸。
姜芜却发现了不对“你说……她是主动跑的?可是不对,她上午才刚刚回到家,若只是关了柴房,为何她晚上又要逃走?”
这个逻辑根本说不通啊!
果然,曾老爷老脸一僵,嗫嚅道“是……是用了些刑,但那也都是家法!”
难道曾薇身上的伤有一部分其实是家法所致?这得是什么样的家法才能把人打成这样?
“家法?什么家法?”
曾老爷说“不过五鞭子……”
五鞭,倒也确实要不了人命,甚至若是曾薇身体好些的话,半月便能活蹦乱跳了。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啊大人!”
然而就在曾老爷还在口口声声诉说自己的无辜时,管家却慌里慌张的闯了进来“老爷!不好了老爷,小姐失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