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茂顿时发出一阵狞笑声,像是水开时气体穿过小孔的尖啸。
接着,他的双肩就抖动起来,随后弯腰躬身,就在众人不解的时候。
发出一阵猖狂的大笑,眼角甚至都能够看到晶莹的泪珠。
元茂觉得,这是自己十六年来所能够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对方真的以为凭借一封诏书,一个官衔就能够彻底掌管幽州盐政?
“凭你?就凭你?”元茂止住笑声,重新挺起胸膛,眼神透过一丝狠厉:“你以为你是谁,你现在是在元家不是在长安!”
“所以呢?”李翰挑了挑眉,平静的说道。
同时觉得元茂肯定是小时候受到了什么伤害,不然怎么会如此神经质。
“在这里,我想杀你就杀你,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作对?”
“难道就凭你身后的两个废物?”
话音刚落,吕方忍不住就要冲上去,被李想死死拉住。
对方不是刚刚的富商,元家嫡子的身份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
说不准还会给公子造成麻烦。
“废物?”李翰微微撇头,瞳孔微缩静静的盯着元茂。
“怎么,本公子说的不对吗?”元茂扬起下巴,斜着眼睛看向李翰三人。
对面,元浮图对这里发生的事情视若无睹,依旧和身边的极为富商们交谈着什么。
只是时不时的撇他们一眼,带着些许玩味与嘲弄。
在他的表情中,李翰分明看出了威胁的意味。
什么巡盐使,我元家子弟一只手指头就能摁死你,老老实实的什么事没有。
不然
若是别人,面对如此情形说不准会暂避其锋芒,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李翰。
就在元茂以为自己吓住了对方,心中正无比得意之时。
眼前突然一阵恍惚,紧接着脖子处就传来一阵冰凉之意。
“什么东西?”等他看清楚之后,整个人都已经落入了李翰的手中。
吕方和李想两人拔出到刀剑,与李翰互成犄角之势死死盯着周围。
以免有人会趁乱出手。
脖颈上的短刃紧贴着他的喉咙,锋利的刃口散发出的凉意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事情发生的太快,等元浮图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儿子的命已经攥在了李翰手中。
“李翰,你要做什么,放开元茂!”
元浮图面色阴沉,死死的攥住拳头,四周不断地传来阵阵刀刃出窍的声音。
墙垣四周,已经埋伏了不少弓弩手,只要元浮图一声令下,李翰几人会直接被射成骰子。
此子实在是太过狂妄,居然敢当众撕破脸皮,莫不是真想横死当场?!
宅院中,原本喧闹喜庆的氛围瞬间降到了冰点。
吹吹打打的声音也立马停了下来,元府的护院手持棍棒也冲了进来。
死死的盯着人群当中的李翰。
还有许多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人正伸长了脖子看向李翰他们所在的方向。
“元族长,今日我可是来给老寿星祝寿的,元茂目无尊长今日我便替你管教管教!”
此话一出,全场更是哗然,无论是富商还是官员,全都直愣愣的看着。
甚至有些机灵的已经悄悄离开,沾染了这些是非,说不准明天就没好日子了。
“李翰,元茂是我元家的子孙,自然由我管教还是不劳你大驾了。”
元浮图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挥挥手就准备让人上去接元茂下来。
可李翰哪里是那么好相与的,从来到元府就一直受到针对。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不用说李翰。
“再敢向前一步,小心你们公子血溅当场!”
说着,手中的短刃向前递了递,锋利的刃口划破元茂娇嫩的肌肤。
鲜血顺着短刃滑落,滴在地上溅起一朵血花。
“爹,爹救我!”元茂惊恐出声,早就没有了开始般的从容。
他的心中只剩下了恐惧,还有对李翰深入骨髓的恨意。
“等等!”
元浮图连忙叫住正准备向前的几人,绿豆眼瞪得溜圆,恨不得立刻杀了对方。
“李翰,别忘了你身负巡盐使一职,怎么说都是大唐的官员。”
“如此行径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声音从元浮图的牙缝中钻出,可以想象此时他的心中是又多么愤怒。
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唯一的儿子被劫持,传出去在这幽州城还有什么脸面!
四周不住的有人点头,看向李翰的眼神充满了怪异。
元浮图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这样一来最起码不会让对方当中下杀手。
谁料李翰发出一阵轻笑:“元族长,是你儿子要对我下手,刚刚的话你没听到吗?”
“什么?”元浮图心中咯噔一下。
“元茂说元家是这幽州城的天,就算是陛下来了也得让三分。”
“元家真是好气魄啊!”
话音刚落,周围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各式各样的目光全都转向了元浮图。
这让他感觉到压力倍增。
恰巧在这时,内廷当中走出几人更让他的心跌入了谷底。
“你放屁,我从来没说过!”被李翰制住的元茂大声申辩,可几乎没人会相信。
元浮图神情狰狞,他知道自己今天失算了。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绝对不能说。
说出来麻烦就大了。
“巡盐使,你到底要怎样?”事到如此,元浮图只好暂避其锋芒。
一旦事情闹大,说不准整个元家都会受到连累。
“不急,今日本就是来祝寿,还是先把寿诞过去再说吧。”
李翰微微一笑,转手就把元茂扔给了身边的吕方。
自己则收起短刃,来到元浮图面前:“前些日子连日赶路颇为劳累,都督府又有些简陋,今日正好在元府休息片刻。”
“也好聊聊接下来该如何。”
“来人,给巡盐使准备房间!”元浮图恨不得咬碎了一口牙齿。
死死的盯着李翰带着元茂进入内庭。
半晌,元浮图长处一口气略显尴尬的说道:“少年人年轻气盛,有些冲突在所难免,大家继续…继续。”
干笑两声,元浮图让一众护院下去,仅仅带着两个人就赶去了内庭。
李翰此举一是为了保命,另一个则是增加谈判筹码。
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筹码居然会是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