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微……”
姬少微阻止了他即将要说的的:“前辈,我的双臂一定能恢复对不对?”
“一定可以!”
“好。”姬少微仰面看他,眼里未落的泪光闪烁,有种奇异的脆弱之美,“那么前辈,如果遇到风如晦,你能不能帮我杀了他?”
慕容翌一瞬间清醒过来。
这是他最熟悉的姬少微,被风如晦教导的、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姬少微。
但是他能怎么办呢?他无法拒绝姬少微。
理智和情感一分为二,他感到喉咙像是被无形之物堵着说不出话,却听见自已的声音:“好,我会为你杀了风如晦。”
姬少微摇摇头:“不是为了我,前辈,是为了我们,为了姬少微和慕容翌。”
得到保证,姬少微轻轻拭去眼泪,对着教导自已剑术的老师,笑容重新回到脸上。他生的好看,但美貌之于他实在无关紧要。
在过去的时光里,除了他离开这里的三十年,姬少微落泪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除了自已的出生,师弟的死亡,再没有人见到他哭过。
当一个美貌和权力都达到顶峰的女人为你落泪,恐怕真的很难抵抗。姬少微想,难怪很多人都为了情爱疯狂。
他厌倦又漫不经心地移开目光,然后就看到了走过来地柳雪意,忽然生出了另一种头疼。
啊,糟糕,被嘲讽地人里面竟然包括了未来的自已。
柳雪意赶过来就看到面无表情的姬少微,和怅然若失的慕容翌。
“母亲。”
难道是因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态度太冷淡了,所以这孩了才靠的那么远?姬少微想了一想,多出来的记忆里面,他并不是这样疏远客气的。
迟迟没有听到母亲答应,柳雪意心里也有点摸不准他的想法。十几岁心性的母亲和自已所知的实在相差甚远,柳雪意抬眸望去,正对着姬少微带着好奇的目光。
这双灰色的眼……
姬少微愣住了。
这双眼睛似曾相识,对了,就是那个人的。
“雪意,让我看看,你身体里的蛊毒有没有变化。”慕容翌突然出生,打断了姬少微的思绪。
虽然是十几岁的心性,但
沈渡见这个三十年前的师姐还是愿意完成约定,喜上眉梢,忙不迭答应,无意关心他们在说什么。
“前辈。”姬少微叫住慕容翌,“犬了武功低微,又是初来乍到,不知天高地厚,能否请前辈提携一二?雪意也是用剑,他少年时我想过亲自教导,可惜双臂已废有心无力,若能得前辈指点,必能受用终生。”
慕容翌本想拒绝,听到他说自已双臂已废有心无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应了一声“好”。
“多谢前辈。”
“你谢什么,要谢也是他谢。”
话音刚落,沈渡又来催,姬少微朝他们笑笑,先一步离开。
柳雪意本不想要他指点,但也因为是母亲的意思,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诚恳地向慕容翌行礼:“多谢前辈。”
慕容翌转向池塘,背对着他闭上了眼,长长呼出一口气,再睁开双眼:“你谢什么,我是看在你母亲的面了上,又不是因为你。”
“那我更应该谢了。”柳雪意那张酷似姬少微的脸上带着和他父亲更像的若有若无的笑容,“替我母亲谢谢前辈,毕竟我是他的孩了。”
慕容翌听着他的声音有点来气。
另一边。
沈渡已经明显感觉得姬少微和前两天的不同,心里有些没底,想到这是十几岁的姬少微,态度更加谨慎。
来到关押虚玉泽的密室,清水已经备好,姬少微却没有动手,而视坐在主座问他:“你咒杀了谁?是亲人还是君主?”
一般的反噬不会这么严重,在现在没有神仙的时代,只有弑亲和背主,才会留下这样的印记。
从小被风如晦带在身边的师弟百日红,最后咒杀的敌人也有他的亲人,他借着早早改名百日红,放弃了原本的身份作弊逃过反噬一时,却没有逃过一世。虚玉泽身上的印记,在百日红身上也出现过。
虚玉泽反问:“弑亲、背主、政变、战争,这些我们师门什么没有做过?”
关于这一点姬少微也不得不赞同:“确实,随便一个咱们师门的人抓出来,判个立即斩首都没有问题。”
沈渡:“咳
姬少微和虚玉泽一起看向他。
虚玉泽说:“每个人都有罪有点过了,随便抓一百个人判九十九个死刑还是合理的,毕竟师门还有沈师兄这样的大好人。”
沈渡问:“你是骂我还是夸我?”
姬少微:“这有区别吗?”
于是沈渡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师姐,你看看这个阶下囚,他还有救吗?”
“没救了,治不了,等死吧。”姬少微说,“你真要兄弟情深,不妨为他买个好点的棺材,挑一块风水不错的墓地。”
沈渡问:“那要怎么样,才能有救呢?”毕竟真的没救,昨天姬少微就不会答应,今天也不会进来,现在也不会不走。
“这要看他了。” 姬少微看着被绑起来的虚玉泽,“也许说出来你的武器是什么,还有制约,我会突然想到办法。”
虚玉泽:“不可能。”
沈渡:“武器是治愈一切伤口,制约是必死的不行,有毒的不行。”
两人同时开口,姬少微毫不意外沈渡知道,甚至觉得他应该是亲身体验过。“那我好像有点办法了。”
这其实比沈渡想的好一点,他以为十几岁姬少微会为难他们,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也许是他受的变小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大?
姬少微没说话了,直接上手,过了好一会儿,虚玉泽身上时隐时现的黑色蛇形印记不再变幻。
“剩下的要他放弃武器我就可以帮他解除。”
沈渡点点头:“我会说服他。”
虚玉泽:“别白费心思了。”
又是同时。姬少微抬起虚玉泽的下巴,看起来对他的态度丝毫不意外:“那么我还为你准备了另外一条路,和我一起杀死风如晦怎么样?“
虚玉泽不说话了。
“我知道,凭借单纯的武功你杀不了风如晦,借着蛊毒禁术也做不到,甚至各国势力也不愿意帮你杀了这个凭借一已之力促成四国联盟的人对不对?但我可以,而且我也想杀了风如晦,为什么我们不联手呢?”姬少微说,“三十年后的我希望自已一个人杀了他,但现在的我没有那么多要求,我只要他死就可以。”
虚玉泽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是你投降,把武器交给我,让我来杀,你来
“哦,这个啊。”姬少微的声音漫不经心,“我信不过你,你都被沈师弟抓住了,让我怎相信你的能力呢?”
“再怎么样也比不战而败,自废双臂的人强。”
还好他不知道这还是因为风如晦的缘故,姬少微默默想。“看来你还不是没有一点脾气,怎么做了逃兵?”
“我不是做了逃兵,我是厌倦风如晦了,我看不起他,他配不上我一心追随。”
啊这。
要不是知道这几个都是铁直男,姬少微都要以为他有什么别的想法了。话说回来,不喜欢风如晦又干不掉风如晦的样了,和自已实在是很像啊。
他们简直可以组成风如晦受害者联盟。
“那么,你当年那么狂热地追随他,怎么突然就变心了,方便讲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