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拾都要承认,她开始对自己的这位四哥刮目相看了。
顾瑾更是先愣了愣,而后不由地点了点头,恢复了那个“阿瑾”的模样“四哥果然是四哥!”
苏承肆是半点儿没有察觉顾瑾的变化,越发义愤填膺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两日我就一直在想,对父皇和皇兄来说,到底什么才是重要的呢?我之前没有来过西京,竟不知在西京是这样的场面!”
苏承肆的眼中都生出了许多的愤怒“如今的西京,简直可以说是司马家一家独大!其他的几个本显赫的人家,要么就是被司马家挤得连安生之处都没有,要么就是处处巴结着司马家。人人都说,司马家就是西京的土皇帝!可一个朝中,如何能有两个皇帝?”
这个说法苏拾其实并不认同,但是也知道,在这样的时代里,苏承肆能看透这一点,已然实属不易。
看着这样的苏承肆,苏拾却微微眯了眯眼“其实……四哥有没有想过,也许皇上和太子皇兄,是害怕。害怕翻了顾家的案子,西京再出现一个不受控制的顾家。司马家如今在西京虽然胡来,但也好歹算是对朝廷忠心耿耿,很好控制。可若出一个不能控制的顾家呢?”
这话,却是让苏承肆越发不能理解“那又如何?当年的顾家在西京,可是人人夸赞,百姓们赞不绝口。只要能对百姓们好,他们又不会做叛党,为什么要控制他们?”
若人人都能有苏承肆的这般“觉悟”,世上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战争了?
连顾瑾都摇了摇头,对苏承肆道“四哥可真天真!”
苏承肆气结“……”这话不是应当是说你的吗喂?!
苏拾是认同顾瑾的想法的“四哥,既然尽力了,旁的事情就不要去管了。我们做我们认为对的事情,就好。”
苏承肆却还是叹了一口气,而后无奈苦笑地看向了苏拾“阿拾,我真的羡慕你们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我也曾觉得可以做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才知道,世上的事情,哪里能这么圆满?”
这一次苏承肆做出的这个选择,也算是直接“背叛”了皇上和太子吧?
可对皇上和太子来说,西京王府当年的真相,难道就真的不值一提吗?
苏拾的心里是难过的,她想顾瑾大约也是难过的吧?
西京王府当年明明拥有自立为王的能力,但却一直没有任何不忠的想法。
直到最后,他们仍将西京当做昭国的土地。
可一家上下上百号人,死的不明不白,难道就不值得现在的昭国为他们而平反冤案吗?
苏拾觉得,当初自己的母亲司皓月在去世的时候,是不是也已经为皇上的凉薄而寒了心呢?
还好,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将那个高高在上的嘉熙皇帝,真正地当做自己的父亲。
看着苏拾的眸色也变了几分,苏承肆却深吸一口气,而后认真地看向了苏拾“阿拾,没关系。我缓两天就好,你说得对,我们要做的事情,既然我认为是没有错的,那么谁都没有办法阻拦我们!阿拾,继续我们的计划,我们不能停下!”
苏拾点头,却知道,苏承肆的心情,只怕一时半刻是好不起来了。
她将名单的事情告诉了苏承肆,顾瑾也将司马清的事情告诉了苏承肆。他们都愿意相信苏承肆,苏承肆你也不会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出了苏承肆的房门,苏拾就看到姚医女正提着一个食盒子站在门外。
不知他们的话,姚医女听到了多少,苏拾却上前,对姚医女轻笑“这些日子,我四哥就托付给你了!”
姚医女点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殿下。”
苏拾却拉住了姚医女的手“事到如今,我想你也感觉到,我四哥对你是不同的。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危险,我只希望,如果你有一天害怕了,想要离开了,能直接同我四哥说。不要藏着心思,然后突然离开他,好吗?”
苏拾的心里知道,姚医女大概率是不会这么做的。
但她也有自己的小小私心她不想让苏承肆再受伤害了。
姚医女是通透之人,自明白苏拾的意思,对着苏拾认真点头“放心吧,我不会离开殿下。哪怕身死西京,也不会一个人丢殿下在此,反而我自己离开的。”
她垂眸浅笑之间,越发显得温柔了起来“我和殿下一同经历了这么多,除非殿下有一天亲自赶我离开,否则我必定不会离开他。”
这算是给苏拾了一颗定心丸,让苏拾终于忍不住轻笑“或许有一天,我要喊你一声‘四嫂’了!”
这话却让姚医女的脸立刻红到了脖子根“阿拾,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四哥他——”
她还没有说这样的话呢!
姚医女没说,但苏拾明白,上前拍了拍姚医女的肩膀“我瞧的清楚,四哥心里有你。他就是个木头疙瘩,你且放心吧,他定是心里有你的!”
这话让后头的顾瑾都不由地笑出声来木头疙瘩?苏承肆的确如此!
姚医女红了脸不知该说什么,苏拾也不为难她,打开房门让她进去,而后才带着顾瑾离开。
却就在苏拾和顾瑾回到房间之后,看到了司马弘,正站在他们的房间里!
司马弘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按理来说,如今不管他们有什么事情,都该直接去找苏承肆,而不该司马弘私下找顾瑾和苏拾才对。
司马弘之前被苏拾下了哑药,好不容易这两天能说点儿话了,此刻也是转身看向了苏拾“我来寻人。”
因为哑药还未全然解开的缘故,司马弘说话的声音有些怪腔怪调。
让顾瑾都嫌弃地撇了撇嘴,捂着耳朵只觉得他说话难听。
苏拾虽然心头一惊,但还是示意司马弘坐下,反而笑道“家主来我这里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