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有怀疑,木生风被人阴了。最后让他感觉身体不再属于自己的滋味,很明确的来自地磁元力。
但他并不知道是谁阴了他。如此娴熟地运用地磁元力,使他看起来就像因为体力不支才轰然落败。其人修为必不会低,但在场的四人都是挂月境,让木生风不知道该怀疑谁,或者暗中还另有其人。
“你这小细作,终于醒了。”木生风感觉自己的双颊被人捏住,听声音是那个美艳少女。
他睁开眼,自己和那被追杀的女修绑在一起,还在那股溪泉旁边。
“俄...不是细作,是嗨剑陵修士。”被人捏住嘴的滋味并不好受,甚至有些屈辱。
“说你是,你便是了。还以为有人替你申辩?”
美艳少女对木生风之前重伤她的事耿耿于怀,而且对方最后还不杀她,只是击昏。让她易受激怒的性格好似点了火般,咄咄逼人而不自知。
她改捏为拍,笑吟吟道,“管你是何处的修士,到时一并杀了,反正只当做凝玄宗的间人。”
木生风有心反驳,但对方却分外戏弄,每看他想张口就复捏住他的双颊,让他连替自己申辩都不行。
过了一会儿,换衣洗身的青年修士回来,才阻止了美艳少女的荒唐行径。
之后木生风也知道了寒木山三人的名字。
青年修士唤作娄延,美艳少女唤作鸢婷,青涩少年唤作糜生。
糜生召唤了只冰凤,以作回返之用。被追杀的女修直接被吊在冰凤下面,木生风好些,还能待在冰凤上面,看来娄延也不太相信他是细作。
有娄延在,鸢婷也不再戏弄木生风,他当即开口,“在下现已被缚,道友可将诸事因果一并相告?”
娄延回身看了眼木生风,确定绳索还稳固,冷漠应答,“数月之前,凝玄宗开始处处与我门作对。藏在门中的棋子也躁动不安,纷纷显身,打探情报,而此女便是其中之一。”
“果真无构陷家族一事?”
“道友行走在外,却识人无端,此乃取祸之道。”娄延的答复很简单。
木生风仍然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助纣为虐。也许真有大战一触即发,但说不得这三人的师父便是选好了这个时机铲除异己。就如鸢婷所说,是便是了。
木生风默然。
寒木山据此颇远,本需飞上十数日才能到达。但几日之后,三人恰好碰见了也回返的大部队,便改换坐骑,坐在对方的冰璃龙上一起回去。
寒木山为七十三山最高峰,钟神秀美,险峻异常,立于高天之上。但此时却大阵环绕,周围修士巡诫不休,一副大战将启之相。。
虽然娄延此前没有像对待那女修一样将木生风吊着,言语中也不太将其当作细作。但二人还是被一起关在了寒木山地脉深处的霜寒狱。
关在此地的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众男男女女的挂月修士,有数十人之多,应该都是藏在寒木山中的细作。
木生风难以要求太多,虽然他曾恳求对方在此番事情结束后放其回返,但娄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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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非亲非故,既没答应,事情结束之后也多半不会想起他。
木生风环顾四周,想看看有什么能助其脱困的东西存在,但除了和眸眼同样黝黑的黑暗外别无所物,包容黑暗的还是能够吸纳灵气的千幽暮冰。
他强迫自己不能绝望,绝对不能和黑暗一样无所欲求。
明明已经决定承受罪恶,苟且得生,何能在此地徒耗光阴,囚地待死?
但无尽的黑暗还是开始侵蚀他。
木生风的手脚皆被捆住,灵力犹存之时都挣脱不开,更遑论此时。他想睁眼,也不敢睡去,一旦睡去那些亡魂又会找上门来。他只能盯住虚空,让黑暗的潮水进入眼眶,弥漫眼帘。
“啊!”
一声痛吼把木生风拉回现实,静谧数千年的霜寒狱迎来了解放。
他赶忙挪动身子到铁栏旁,想看清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有一个轻盈的脚步声。
牢门被打开了,没有用钥匙,好像手一伸就推开了;然后是求饶声,怒骂声,有些人死之前甚至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无用且疯狂地蜷缩在角落里,期待刽子手是个瞎子。
杀人的速度很快,求饶怒骂之音往往戛然而止,等待受刑的人更多地开始无用的哭泣。
黑暗是刽子手的面纱,也是受刑之人的恐惧所在。
木生风虽然也有些害怕,但并没有怎么恐慌。他更多的是想知道到底是寒木山的修士在杀人,还是别的什么人?
如果要将这些细作正法,寒木山完全可以直接杀掉,根本不用大费周章将众人先囚禁在此,再行屠戮。
“可是寒木山的修士?人之将死也要羞辱一番?”
木生风出言。
脚步声骤然停了,以往需要走十四步才能到下一个牢房,但现在却只走了八步。
没有回应,霜寒狱里唯一一个直立行走的的人再次开始她的折磨。
木生风待得牢房在中间,杀人者的速度很快,下一个就是他了。
时间在一瞬间好像变得极度漫长,脚抬起落下足有十数息之多,而木生风的呼吸已经来回数十次。
他还不是日后杀身灭性的忘情紫帝,恐慌和畏惧终于糜延满身。
木生风决定,他不能求饶,一定要坦然。
“你这无趣之人!”
但戏谑的催死之音却直接越过了他的坦然从容,去往下一个牢房宣示悼期。
木生风不再关注那些啼哭,他已经瘫倒在地,呼吸还可以呼吸的死亡气息。
屠杀终有结束,正如浩劫终有落幕。
“道友可知自己为何能活?”说话的是个女子,她手上的臻冰是此间唯一的光。
木生风抬头看去,是那个被追杀的女修。
“道友既不杀我,便是助我脱困。”
女修闻言一笑,将牢门打开,方才道,“道友此番坦然,全然无似此前瘫软之态。”
木生风并不恼怒,只看对方还有什么话说。
果然,女修继续道,“传闻海剑陵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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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自青木城一事后便全无踪迹,旁人以为身死,谁知道友却在这北境之地。你说然否,木生风木堂主?”
“道友早就知道我身份?”木生风心下震惊,此人绝不可能仅是一寻常挂月修士。
“然也。”女修奖赏般一笑,“虽然娄延等人见识浅薄,看不出道友跟脚。但道友的红龙剑招却瞒不过我的眼。”
说罢,女修往脸上一撕,将之前的伪装剥去,露出一个颇为妖娆的女人面目。
“我救道友,道友亦需助我。我听闻道友阵法之道卓然,等会儿需得助我破阵。其二,日后我若有杀身之祸,道友亦需保我一命。”
木生风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点头答应。
二人自是定下契约。
随后,唤作林绯芩的女修便替木生风解了绳子,往外走去,木生风自然跟上。
但林绯芩并没有往外走,而是直直往里,木生风不得不出言,“道友不是要逃狱?”
“木堂主觉得我费劲心思才来此,便是入了狱又出去?”
“那道友为何不一开始就束手就擒,非要外逃一番?”
“这第一层霜寒狱关押的细作都是有用处的,我所替换的人级别甚低,怕不是刚被抓住便直接杖毙而死,只好作逃一番。”
“那即便我此前不助道友,道友也会主动被其三人给抓住了?”
“确是如此。而且木堂主无需拐弯抹角,最后使你晕沉的地磁元力便是我放的。”
“道友既说这是第一层,又不外去,便是要去下一层了?”
林绯芩银铃般震颤一笑,“不是下一层,而是最后一层。”
木生风立时止步,拱手道,“这第一层关得便是外门细作,再往下定是穷凶极恶之人,若是道友想将其放出,恕某难以成命。”
林绯芩回过身来,周身的修为外放,立时将木生风压得快要窒息。
“好告诉木堂主,我家长辈便是被关在霜寒狱最后一层,此番相救既是蓄谋已久,也是恰逢其会。而且虽然木堂主潜力不小,但也需知此时仍是宇木九重修士。”
木生风毫不怀疑自己再敢露出丝毫不从之心,这女子绝对会径直将自己格杀,只能点头服软。
林绯芩并没有走到第一层最深处,而是在一个阵法台前停住脚步。
她并没有问木生风如何破阵,粗暴地将阵法台砸了个稀烂,便纵身跳下,木生风自然跟上。
到了第二层,林绯芩便让木生风去找阵法台,自己则去忙别人的。
听着身后越来越远的惨叫声,他知道,屠杀又开始了。
木生风没有心情去思虑为何林绯芩要将这些人屠戮一空,他只能痛恨自己的修为低微,无能做主,只能钳制于人。
之后的数层都如法炮制,木生风寻找阵眼,林绯芩去杀人。
一直往下,短短数日二人便连破六层,来到了倒数第二层的第七层。
林绯芩这次没有蛮力破阵,因为第八层的阵法已经不是她万妖境的修为可以随意倾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