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上有些不悦,沉声道“可你终究还是背叛了我。”
莫逸城微皱了下眉“馨儿为何如此说?”
我咬牙瞪他“你与襄阳王暗中勾结,还允诺他建立国中国,这难道还不是背叛吗?”
“我何时允诺过他,”莫逸城不以为然道“即便是允诺,他说要,我就一定会给他吗?”
我愣了一下,直直的看他。
莫逸城又道“襄阳王富甲一方,他想送钱给我,我也没有理由推脱,便只好笑纳,至于他想要什么,与我有何关系?”
我摇头下头,啧啧道“莫逸城你还真是无耻。”
虽知道他并非什么好人,但听他亲口说,却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怪不得天下人都骂你是贪官,属实够贪。”
他的指尖轻触碰了下我的酒窝,目光痴迷“旁人怎么说我,关我何事,我只想看到你的笑颜。”
那日我说尚清一生都是为了被人而活,而我又何尝不是为了陈国女皇的名声而活,也就只有莫逸城才能真正做到为自己的心而活。
“帝王家的女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握住他的手,将脸颊送进他的手心,轻声道“在这腥风血雨中还能泰然自若,陪寡人谈情说爱的全天下怕就只有你一人。”
他苦笑一叹“确实不好当。”
外面厮杀不止,刺鼻的血腥味传来,让我不禁皱起了眉,他随即将我揽进怀里,转头对外一声呵令“走。”
一百多人在外面奋力厮杀,处处回响着刀枪剑戟碰撞的声音,长剑划开衣帛,刺进血肉,即使没有亲眼看见,凭着那细微的声音也能想象出来……
一将功成万骨枯,从古至今皆是如此,打斗结束,自会有人清理战场,这里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那些死去的人,没有人会记得他们的名字,即使是记得也是那些或成或败的将,还有留下的浮华与荣光。
莫逸城手心微微冒汗,我仰头看他,他紧抿着唇瓣,唇色有些许的发白,我疑惑开口道“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无事,”他笑着摇了下头“馨儿不用担心。”
“难道你也晕车了?”我撇了撇嘴“那你之前还嘲笑我?”
莫逸城轻点了下我的眉心“馨而可是要落井下石?”
“怎敢?”我瞥了眼渐渐远处的战场,回头看他,问道“我们算不算是有难同当了?”
“算是吧。”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不过我更愿意与馨儿有福同享。”
我摇头道“有福也只能是寡人一人享,你就只有在一旁看着的份。”
他幽幽道“好好好,微臣领旨。”
我干咳一声,低下头,眼神闪烁的望向角落,低声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莫逸城疑惑的挑眉道“馨儿指的是……”
我淡淡道“你该改口了,从今日起……”
话还没说完,他环上我的手慢慢收紧了,绵密的吻落在我的耳后,不含任何杂欲。
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低声道“民间百姓都是如何称呼自己的夫君的,是叫官人还是叫相公?”
莫逸城轻笑一声“馨儿与旁人不同,自是不能直接那般唤我。”
我问道“那我该怎么唤你?”
莫逸城笑道“这得看场合。”
我挑眉“为何?”
“若是人前你只能唤我凤君,人后的话……”他的唇瓣在我耳垂上厮磨,低声道“馨儿可唤我的名字——城。”
“城……”
他嘴角含笑道“馨儿乖。”
说罢揉了揉我的脸颊,“馨儿可别再勾引我了,除非你想在这里……。”
“想得美,”我冷哼一声推开他,别过脸看向轿外,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连城城那么肉麻二字都叫出口了,如今只是叫个城有什么可可耻的,寡人到底在羞涩什么?!
我托腮想,当初那么叫或许只是为了显得亲昵,存的是半勾引半开玩笑的心,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在拐过两个路口就要到皇宫了,双亲皆已去世,拜过几位干爹干娘我们就算是真正的夫妻了。
这几里路虽是不长,但我们却走了十年的时间才走到了尽头。
百官已先我们一步在宫门口等候,直到我们的马车进了皇城,他们才尾随其后。
莫逸城先下了马车,一路红绸铺地,他扶着我携手走上了四十九级台阶。
殿门打开,二爹二娘坐在中间,其余几位干爹干娘分坐两侧。
寡人是天子除了天地,列祖列宗自是不会跪向任何人,便由宫人捧着酒上前,我与莫逸城一人端起一杯酒向二娘缓缓一拜。
二娘接过酒微抿了一口,哽咽道“馨儿长大了,也嫁人,二娘很开心,就是不知为何会突然有些失落……”说着将酒放到托盘上,又接过莫逸城递过来的酒,说道“你既与馨儿结成连理,定要好好对她,不可以让她伤心,否则我们几位干爹干娘都不会轻饶你。”
我勾了勾嘴角,叹道“二娘,你快喝酒吧。”
二娘仰头灌下,含泪道“真是女儿大了不由娘,胳膊肘都开始往外拐了,还没拜堂呢就开始女婿说话了……”
二爹勉强咽了下酒,一脸复杂的看了莫逸城一眼,随即又将视线落在了手中的空杯上,低头一叹,一副不甚唏嘘的模样。
“馨儿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还记得小时候常常跟在二爹身后,向二爹讨糖吃,今日却要嫁做人妇。”
小时候我缠着二娘给我讲故事,二娘便将二爹的事迹讲给我听,他是陈国的英雄,也是二娘心中的英雄,更是我心中不老的神话。
他面上严肃,不苟言笑,对我却只有无奈和宠溺,我想学棋,他便一步一步教着我下,我想学琴,他便找来江湖第一琴师为我造了把名琴,不惜花重金聘请最好的乐师教我,我说我什么都不想学了,他也只会揉揉我的脑袋“馨儿若是不喜欢,那便不用再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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