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任由他这么抱着没有回答,自觉得能给他的都已经给他了。
“馨儿,我知你此次出来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查案,还有调虎离山……”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一路上却也不说破,而是十分配合我,随我一起出了帝都,坐上南下的小船,又帮着我一起查案……
他说的话我并非一个字也不信,也并非字字都信,总归是信一半的,却只信他说喜欢我的那一半。
“不顾馨儿想做什么,我的目的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
我怔怔的看着他,挑眉问道“什么?”
“你。”他的手在我脸颊上轻抚着,缓缓滑落到心口,低声道“我想要占有你,从身到心。”
我笑了笑“如今看来你已经成功一半了。”
他目光柔声望着我,“馨儿……”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打断了他,转而问道“那几个贼寇你打算怎么办?”
莫逸城沉默的望了我片刻,说道“馨儿方才不是想问刘成的事吗?若是从我口中得知,怕是会有失公允,不如馨儿去问那几个贼寇,也算是探查民情了。”
我皱了皱眉“那些人不是被关押大牢了吗,我若是去又该以什么身份去?”
“馨儿可是忘了,”莫逸城说着轻点了下我的眉心“你现在是莫笙,不仅是一品学士还是此案的受害者。”
我眨了眨眼睛“如此按照陈国的律例,我不仅要配合查证还有权听证?”
他笑着点了下头。
我恍然想起另一件事,狐疑的打量他,问道“你那日同上官婉儿说你父母是在江南罹难,你来江南是为了寻回他们的灵位,可是真的?”
“假的。”
“你可有找到他们?”
莫逸城神色一黯,没有言语,我直起身,跪坐在他面前直直地望着他“连我也不能说吗?”
他仰脸回视我,眉眼渐渐温软,眸中的笑意柔和了许多“馨儿真的想知道?”
我轻点了下头“你似乎对船有阴影,可是因为你的父母?”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要替我守住秘密,别让莫笙知道。”
他说的很是凝重,我咽了咽口水,郑重其事道“你放心,你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替你保守住这个秘密。”
他垂下眼睑,唇瓣的笑意渐渐苦涩“当年父母带着我们逃难,逃上大船,出海之前船身突然起火,我的父母也在那场大火中葬身汪洋。”
我心里略微一沉,轻声道“是他们舍身相救才让你和莫笙逃过一劫?”
“不是,”莫逸城摇了摇头,“父亲当年因开错了方子,治死了一个赵国人,带着我们全家逃亡,那一年赵国突袭边境,战争爆发,陆路受阻,无奈之下只好逃上了商船,准备南下,却不想那商船竟也是赵国的,父亲不想受尽折磨,便将我和莫笙卖给那赵国人,那年我十岁,莫笙四岁,她什么都不记得了,途中当地商贩与赵国人起了冲突,一把火烧了大船,所有人都忙着救火,我趁乱抱着莫笙逃了出去,将将跑到岸边,船上登时火光四起,其他人或被烧死,或被淹死,除了我和莫笙无一人生还……”
莫逸城语调平平,既不哀伤也不愤怒,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与自己无关,那一日他转身的间隙定是亲眼目睹了一场惨剧,红色的火,黑色的水,哭天抢地的呐喊,撕心裂肺的惨叫,即便是被遗弃,但也是两个血浓于水的亲人,却要亲眼看着他们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我蓦的想起他那日对我说他一直想有个家,想与我结发为妻,还想有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或许他是想以另一种方式来弥补自己的心中的缺憾吧。
而我却始终不知能否给他这个圆满……
“我曾告诉过莫笙,我们与父母不过是走散了,或许她心里有疑惑,却始终没有问过我。”
我说道“也许她知道你有你自己的苦衷。”
莫逸城笑道“有些真相不知道会更好,自欺欺人,认为他们是爱自己的。”
我微怔目光柔和的看着他,他却嘴角一勾,像是想到了什么,叹息着笑道“馨儿,你问我,我便回答你,但你可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有什么问题吗?”
他抬手覆上我的眼睛“我喜欢你对我心软甚至是心疼,但我却不想看到你对我的同情。”
我眨了眨眼睛,睫毛扫过他的温暖的掌心,突然有些后悔揭开了他的伤疤,这样一个冷傲的男人,却愿意在我面前卸下他身上所有的防备与伪装。
和许多人相比我已经算幸运的,莫逸城也是,那一船里至少他活了下来,并且比多数人活的要好。
“馨儿早些睡下吧,明日我与你一同去大牢审问那些盗贼。”他放下手,低头帮我将衣服扣子结好。
我握住了他的手,他动作一顿,停下来看我,我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我对他到底有几分情几分欲怕是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翌日上官婉儿见到我的时候颇有些惊诧地挑了下眉“莫学士一脸倦色,可是昨日没有休息好?”
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如何的一副疲惫状态,就像是晕了一天的马车,无精打采,腰腿酸软。
我干笑一声“可能是因为第一次住在外面,有些不习惯。”
话音刚落,莫逸城恰好走出房门,与我倒是形成的鲜明的对比,此刻的他,面色红润,精神抖擞,毫无昨日的疲态。
他今日本是要与我一同提审那几个贼寇,可刚将这个消息告诉刘成,刘成就笑着躬身道“这等小事如何能劳烦丞相大人,今日帝都来人,下官早已将贼寇交由他押赴进京了。”
我愣了一下,皱眉道“帝都来的?何人?”
刘成回道“是御史大人楼尚清。”
我和莫逸城极快速的对视了一眼,问道“他人现在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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