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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终于落下,残余的阳光只能辉映着西边天空的云朵,预示夜晚的到来。

窗外投射进来的光淹没在黑暗中。室内的照明被亮眼的白炽灯光取而代之。室内人头窜动,为了不发出影响大家的声音,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避免过大的动作吵到大家。整座图书馆显得静谧无比。

沉默下来的三人如这座静谧的图书馆,但是每人脸上的表情各有各的不同。周海将脸埋在手臂中,趴在桌上,从旁边看去只露出半张脸,可以看见他颌下带有一丝微笑,眼睛眯上,仿佛是做完一道高深数学题之后慵懒躺在桌上休息,浑不似刚刚说出一件大案的猜想般神情严肃;对面的许警官才是神情严肃的再思考,神情严肃,眉头挤在一起快要形成两个墨点,炯炯有神的眼睛中仿佛投射微量的光芒,此时他正在消化刚刚周海的推理吧,这时更能感受到他身为职业警察,不经意流露出的职业特征。

我看不见自己的脸,但是前面过于离奇但是符合逻辑的猜想令我不知所措,耳中嗡嗡作响,眼睛看向窗外的景色有些迷茫。真相会是如此吗?虽然我万分不愿相信温柔善良的虞阿姨会对自己女儿下手,但是周海的推理符合逻辑,没有可以质疑的环节,仿佛他回到现场亲眼所见一般。

对面的许警官渐渐收起了聚精会神思考的摸样,伸展身子后一脸轻松,一抹浅笑又回到他的嘴角上。

“许警官你觉得周海的推理可以接受吗?”我试探性地问出问题,此时许警官低头在警察的记事本上不停撰写,应该是把周海的话记录在上面。

许警官抬起头来,指尖按着笔在笔记本上点上几个墨点,似在斟酌接下来要说的话。

“其实来之前我没想到和你们聊着聊着会探讨出这么一大段,周海同学刚才的推理的确很精彩,我接下来会对这段理论中的关键点前往调查。”

我绝望了,看来周海把许警官说服了,用他所构建出来的推想,的确是合乎逻辑的推想。

“不过也不是马上会把虞女士当做第一嫌疑人。”许警官话锋一转,以坚定与温和的目光盯着我,“虞女士那天下午身处画室没有外出是我们听取虞惠季本人的说词和她的助理李馨后得出的。顾彼失此,要调查的东西太多,我们一经确认之后边不再过问。”

“昨天我们拜访了她的助理,那位助理确认了当天虞惠季上午在办公室办公,下午在进入画室前吩咐过她出来之前不要有任何人来打搅她,还说现在正在构思新的画,不能被打扰。李馨确实没有让其他人接近画室。”

“话说回来,她没看见有人接近画室,但本人也没有进房间确认虞女士一直待在那间屋子里吧。”

“是的,问她是否确定瞧见虞惠季一直待在房间,她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虞惠季本人坚持自己一下午待在里面,我们也没有怀疑过什么。现在想想如果要避开助理和画廊里的工作人员,对她这个老板易如反掌。”

“那你们现在要去调查画廊里的人吗?”我顺着许警官的话往下说。他对此表示肯定,但是同时说。

“也不一定周海的推理准确。要是仔细盘问过所有人,刚好有人佐证那段时间虞惠季就在画廊内没有出去,那样的话从理论上就会完全溃败。”他不徐不疾的说完,就像是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心理准备。我很好奇做警察是不是都这样。

徐警官一番话安慰了我动荡不安的内心,是呀,这些都只是周海理论上的推理,可以说是一通猜想,不可能就是事实。现实和理论往往是相反而行的,倒也不必担心在理论上站得住脚的推理会在现实中如出一辙地发生。

周海抬起头来,望了望我们一眼,打了个哈欠,无所谓的道“调查还得辛苦警察了,我们也祈祷快点抓住凶手。还有我的话只供参考,不要信以为真。”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周海对虞阿姨并不是怀有天然的恶意才会说出诋毁她的言论,只是按照他脑中的逻辑思考如何让故事变得合理罢了。

“好了,那我就告辞了。”许警官站起身来,向我们告别,“时间也不早了,我得赶回专案组,看看他们有了新进展了没,再和他们讨论讨论我们刚才的推理。那我就走了。”

我与周海一起和许警官出了图书馆走到了校门处,向许警官挥手致别。此时已经接近七点,夜色早已降临,周围教学楼的自习室灯火通明,灯光熠熠生辉,照在了我们两的脸上,使我们可以开清对方的脸。

“一番头脑风暴啊!”周海洋洋恣意说道“一边听讲述的谜团,一边在脑海中构建合理的框架,最后一口气搭成故事的主架骨真的非常令人心醉呢。”

“喂,谜团可还没有彻底解开,而且真如你所说,那······后果黄叔叔接受不了的。”

周海耸了耸肩,双手摊开,显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个家伙······

“你知道吗?凶手想杀人的动机有千千万万,有的明显,有的隐藏在心里最深处,旁人无缘一窥究竟。这件案子包含多种要素,密室·失窃名画,安全指数极高的门锁系统,无人走过的道路。这些谜团把我们困在其中,使我们忘记去思考凶手的杀人动机。”

“母亲对女儿嫉妒引起的杀意看似天方夜谭,但是只要想明白谁最有可能制造密室,而且成功率最高,谁就是凶手。那么以此推断出凶手的动机就是水到渠成了。”

我认同了虞阿姨制造密室的可能性,但是对于这个动机还是还有抵触。

“一切只能等许警官的调查了,要是不幸言中的话······说实话,我不愿看到那副场景。”

“你以前经历过?”周海一脸疑问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刚想回答他,但是身边响起一阵音乐声,两人都拿出手机,结果是有人拨打我的号码。扫过一眼来电人——虞阿姨。

心中倏地一紧,紧张的心情让嘴唇有些发干,瞪大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一言不发。我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引的周海注视。铃声还在耳边萦绕,我决定接听。

“喂,虞阿姨,您找我有事吗?”

“小奕,明天警察会把蓥玉和鎏蓥的遗体送回来,我们要举办的葬礼,我和士煜商量了一下,你是女儿们的好朋友,想邀请你前来参加悼念会。”虞阿姨看门见山的道出这通电话的来意。

虞阿姨的声音已经没有之前的慌乱和带有哭音的嗓音,知性与理性在她身上又回到她的身上。

“好的,我明天请假来参加。亲您节哀。”我当然想参加送别小玉和小颖的葬礼,寄托我那一份哀思。

“恩,还有,那位周海同学我们也想邀请,也请你转告他一下,谢谢。”

“周海吗?唔好的我会转告他的。”

“万分感谢,之所以请他来,是因为他也在场见证了玉和颖的死亡,我们希望见过她们最后一面的人,都来参加悼念会,所以厚颜想请他来。毕竟是无亲无故之人,你只需要转告他,他参不参加由他自己决定。”再聊了几句之后,她挂断了电话。

收起手机,我走到周海身边,因为接听电话,他从我身边走开,在离我稍远处驻足,一个人在那玩手机。他的眼睛此时盯着手机,嘴里念念有词,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出什么事了吗?你有些神神叨叨。”

周海收起手机,鼓起嘴巴歪着头,可爱又带着奇怪的的表情,险些令我发笑,“我在想我是不是患病了。”

“患了何病?”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我们进屋后,周海脸色发白,无法站立的摸样,他说的应该是那个,“对了,你说的是不是那天你闻到血的味道然后倒地的怪病?是不是指的就是那个。”

“有可能,当时我一进屋子就觉得有种难受的感觉,背后一道恶寒闪过,手脚发麻,越接近现场那股难受越强烈,到最后无奈坐倒在地,真是丢人。”

“是何种病会引发病症呢,你没有看到现场就说闻到了血腥味,难道是你晕血?”说出口就觉得不对劲,上次在商场内遇到那个血淋淋的电梯时,周海也无此症状出现,这说不通。

“不是晕血,更何况当时还未见血,应该是别的原因,比如说有一类人对血味比较敏感。闻到血腥味身体会作出反应,让你的过敏体质暴露出来。”

他张大嘴巴,惊讶于我的猜想,嘴里喃喃道,“下次去检查检查。”他悻悻的道。

这时我想起来,走到周海身边是要告知他明天葬礼相关的事。

“刚刚虞阿姨来电话,说是想邀请你和我参加明天,你接受邀请吗?”

“请我去,有点离奇了吧,我和他们不是······”

“我知道,不是很熟的亲朋好友。虞阿姨说想请见过蓥玉和鎏颖最后一面的人也去葬礼。还说你自个决定,去不去随你。”

周海听罢眼光我身上扫了一遍,用富有磁性的声音回答“好吧,我接受这个邀请,去悼念那对姐妹。”

见他同意我感到开心。其实我也想和他再回现场看看,虽然对虞阿姨凶手论抵触,但是也想看看她在葬礼上会是何种表情,能不能瞧出点端倪来。

走回宿舍的路上我们接着聊天,不过不再围绕那起事件,周海说起那套书在网上买下后,居然中了道,收到了盗版,这把他气的半死,然后又是投诉,又是退货,好一通乱搞,笑的我胃疼。通过教学区和住宿区相连的一条繁忙的马路,在道别之后回到了各自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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