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王小鱼偷偷打量了赵家兄弟几眼。只见赵三神情木然,脸色苍白,仔细端详,着实不像活人,倒有些像庙中的泥胎木雕。而赵大和赵二乍一看虽然面目与常人无异,不过仔细打量,却发觉两人的面孔上宽下窄,竟然与狐狸的脸形颇为相似。王小鱼心下大惊,暗想这三个家伙多半也是狐狸精幻化而成,又想着要从我手中将天书骗走。
想到这里,王小鱼心下惊骇,暗想自己虽然手中握着长剑,可是要以一敌三,打赢这三头狐狸,却也并无十足的把握。念及此处,她不敢轻举妄动,心中念头急转,刹那间想出了一个主意。是以她借口说要回到二楼客房取书,飞快地跑回自己的屋子。
其实那两本册子一直藏在王小鱼的怀中,她回到客房,只是为了将弹弓拿到手。因为王小鱼深信两头狐狸吃了自己手中弹弓的大亏,只要看到自己手中握着弹弓,便会吓得魂飞魂散,转身便逃。两头狐狸逃走之后,只剩下那头来助拳的狐狸,便要好对付得多。是以她取了弹弓和布囊之后,便即将弹子搭在弓弦上,快步跑下了一楼。
赵家三兄弟只道王小鱼去取天书,没有丝毫怀疑,眼巴巴地站在楼下天井,只等着王小鱼将天书带来。待到他们听到楼梯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急忙伸长了脖子向二楼望去。片刻之后,却见王小鱼出现在楼梯上,三人心下大喜,正要开口说话,蓦然间看到王小鱼左手握着弹弓,右手拽开了弓弦,将弹弓对准了自己。赵大和赵二脸色大变,想也不想转身便逃。赵三兀自傻乎乎地站在楼口,直愣愣地看着楼梯上的王小鱼。
赵大和赵二跑出了数步,只听“嘭”得一声响,两人的身子瞬间鼓了起来,随即又急速缩小,电光石火之间,已化为两只狐狸,连蹦带跳地冲出了客栈。
便在此时,只听“嗤”的一声厉响,王小鱼已然打出了一枚弹子。只见一道黑光直奔赵三,不偏不倚正打在赵三的眉心处,随即传出“噗”的一声响,赵三的眉心出现了一个黑洞,那枚弹子竟然打穿了赵三的脑袋,自它后脑射了出去,落在天井的地上,接连蹦跳了数下,这才滚落到角落中去了。
王小鱼见自己一击得手,心下大喜,暗想先前那两头臭狐狸虽然在自己手下吃了大亏,不过只是受伤而已,这才会不断纠缠自己。想不到这个前来助拳的狐狸如此蠢笨,被自己用弹弓打穿了脑袋,必定死在自己手中。那两个逃走的狐狸精若是知道同伙惨死,必定吓得肝胆俱裂,再也不敢回来捣鬼,自己也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寻找亲生父母了。
王小鱼想到这里,心下越发欢喜,正想走下楼梯,蓦然间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赵三的身子突然轻飘飘地飞了起来,瞬间化作一个尺许长的纸人,晃晃悠悠地向空中飘去。王小鱼没有想到眼前竟然会出现如此奇景,吓得脚下一滑,险些从楼梯上跌落了下去。
待到王小鱼站稳了身形,只见那个纸人在天井之中飘飘荡荡,情形甚是诡异。王小鱼心下念头急转,暗想逃走的赵大、赵二自然是那一公一母两头狐狸精幻化而成。这两头臭狐狸生怕自己起疑心,想着多带一人来迷惑自己,是以剪了一个纸人,在上面施了邪术,让它变成了人形。怪不得一路走来,始终是赵大和赵二缠着自己说话,至于这个纸人化成的赵三却一直沉默不语。自己原本以为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赵大赵二喜好说话,赵三却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没想到纸人虽然化为人形,毕竟没有魂灵,赵三才会浑浑噩噩,一直闭口不言。
王小鱼越想越是恼火,暗想自己百般防备,还是受了狐狸精的欺骗,险些着了它们的道。她看着在空中飘荡的纸人,只见纸人在空中翻转腾挪,虽然面孔并没有画上眼睛、鼻子和嘴巴,不过它自空中俯视着王小鱼,倒像是在嘲笑她一般。王小鱼狂怒之下,又从布囊中摸出了一把弹子,连珠价般向纸人射了过去。只听“噗噗”之声不绝于耳,转眼之间,纸人已被她用弹子打得千疮百孔,破烂不堪。片刻之后,纸人自空中缓缓落到了天井的地面上。王小鱼抢上前去,双足跳起,用力向纸人身上踩去。只见她面目狰狞,口中喃喃咒骂,眨眼之间便将纸人踩得七零八落,大半没入泥土之中。
直到纸人自地面消失,王小鱼胸口的郁闷之气才消散了一些。她左手拎着弹弓,大步走出了客栈。只见街道之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两侧的屋宅也是门窗紧闭,与自己在王旗县城中看到的情形一般无二。王小鱼心下惊疑不定,暗想自从逃出大墓之后,到处都是这样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雾气虽然并未迫近到身边,可是始终弥散在一两里地之外,将天地之间遮掩得朦胧不清,分外诡异。眼前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不晓得这座镇子的规模到底有多大。不过从街道和两侧的屋宅来看,虽然比不上王旗县城,但是与东辽县相比,却也不遑多让。
王小鱼思忖了半晌,始终摸不到头脑,更要命的是她随着两头狐狸和纸人一路走来,只顾着与它们说话,竟然没有辨别方向。如今站在客栈门口,已然分不清东西南北。念及此处,她心下大急,暗想两头臭狐狸变化成赵大和赵二来骗我,它们所说的话自然不可信。我原本以为自己真能找到亲生父母,想不到终究还是一场空欢喜。
想到这里,王小鱼心中一酸,险些流下了眼泪。她心中暗想,既然两头臭狐狸将我骗到了这里,此处自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如还是先回到王家庄,我对那里的地形地势了如指掌,臭狐狸即使想要暗算于我,却也无法轻易得手。若是还留在这里,它们若是猝然偷袭,我非得倒大霉不可。
念及此处,王小鱼一刻也不敢多留,转身奔入客栈,直奔后院而去。她隐约记得自己进入客栈之后,似乎有人将马匹牵入后院喂草饮水。她要赶回王家庄,骑马自然要稳妥许多。只不过当她推开客栈后门之时,却见眼前是一条大沟,沟中雾气弥漫,压根看不到坑底。再向对面望去,却是一片灰濛濛的雾气,哪里有马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