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一心想着如何才能让慕容秋水答应自己和厉秋风的亲事,压根没有留意厉秋风和叶逢春正在说些什么。数十名松鹤楼的伙计挥舞腰刀乱劈乱砍,将石径左近的花树丛砍得不成模样,还有几名伙计一边用腰刀砍树一边大声呼喝,似乎正在虚言恫吓,若是有敌人埋伏,多半以为行迹暴露,不是跳出花树丛逃跑,便是拔刀与众伙计拼命。只是眼看着众伙计在花树丛中到处穿行,压根没有敌人出现。
慕容丹砚见众伙计将花树丛砍得不成模样,心中暗自惋惜,暗想白莲山庄布局巧妙,一草一木都花费了心思,可惜这些伙计都是粗鄙之辈,不晓得园林之美,借着搜寻敌人之机乱劈乱砍,将好好一片花树丛砍成了如此模样,着实让人痛惜。
念及此处,慕容丹砚心中一动,暗想白莲山庄建在如此隐秘之处,即便扶桑国内也极少有人知道。若是我和厉大哥帮助叶逢春夺得白莲山庄,从此在庄中隐居,倒是一件妙事。爹爹本事再大,却也猜不到我和厉大哥到了扶桑国,就算他知道我和厉大哥藏在扶桑国,要找到白莲山庄势比登天还难!白莲山庄与世隔绝,一年四季春暖花开,是一处世间罕有的洞天福地,若是能在这里隐居,与厉大哥厮守终生,做一对神仙眷侣,岂不是好?
念及此处,慕容丹砚心中窃喜,两朵红云浮现在脸上,刹那间心如浮云,娇羞无限。恰好厉秋风转头望向慕容丹砚,想要询问她对六名杀手的来历有何见解,不料却看到慕容丹砚满脸娇羞的模样,心中一怔,暗想方才我在竿顶击杀敌人,因为情势危急,不得不倾尽全力,出手毫不留情。慕容姑娘跟着我一同前来打探消息,自然是打算与敌人交手,可是还没等她出剑,我已经杀掉五人,生擒一人。慕容姑娘没有出手的机会,想来心中沮丧,才会面红耳赤,变成如此模样。
想到这里,厉秋风正想出言安抚,慕容丹砚恰好转头向他望了过来,两人目光一撞,慕容丹砚的面庞越发红了,急忙将头转到了一边,双手捻着衣角,再也不敢与厉秋风说话。厉秋风见她如此模样,心中歉意更盛,暗想慕容姑娘少女心性,争强好胜之心正盛,我抢了她的风头,惹得她心中不快,着实是我不对。可是此刻要向她道歉,未免太过刻意,反倒会让她以为我故意讥讽。这、这可如何是好?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各怀心思,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叶逢春要比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年长十五六岁,虽然他最喜好的是金银珠宝,并不沉迷于女色,但是毕竟财大气粗,家中也有几房妻妾,为了结交扶桑国官吏,与富豪商人交好,平日里少不了到青楼寻欢作乐,是以叶逢春虽然为人粗鲁,却也略懂几分风流情事。此时看到慕容丹砚一脸娇羞的模样,叶逢春心中好笑,暗想穆丫头满脸春意,摆明了是正在思春。想来白莲山庄春意浓浓,小丫头又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看到情郎大显神威,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心中欢喜无限,才会没羞没臊地想起了男女之事。这个丫头是阳震中的亲信,若是能在阳震中面前为老子说几句好话,对老子的前程大有好处。她对厉百户情根深种,老子与其拍她的马屁,不如多给厉百户戴几顶高帽。
念及此处,叶逢春谀辞如潮,没口子夸赞厉秋风神功盖世,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六名杀手打得全军覆没,只要厉秋风在场,即便有成千上万名敌人杀到面前,也不足为虑。厉秋风被叶逢春说得神情尴尬,连连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说话,可是叶逢春看到慕容丹砚笑靥如花,不只没有住嘴,反倒说得越发起劲,将一顶又一顶高帽尽数戴在了厉秋风的头上。
慕容丹砚听叶逢春没口子夸赞厉秋风,心中甚是快意,可是转念一想,若是我和厉大哥留在白莲山庄,每日与这个奸诈小人为伍,岂不是太过难受?何况我若是再也不能与爹娘见面,爹爹和娘亲必定思念我入骨,非得生病不可!为了和厉大哥终生厮守,却抛弃了生我养我的爹爹和娘亲,我绝对不能做出这等违逆人伦之事!
念及此处,慕容丹砚脸色大变,眉头紧皱,再也没有方才的娇羞模样。叶逢春看到慕容丹砚神情大变,心中一凛,只道自己说错了话,立时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像方才那般吹捧厉秋风。他见机甚快,片刻之后便即转了话头,与厉秋风商议下一步应当如何行事。慕容丹砚暗想我与厉大哥情比金坚,就算普天下的武林高手都来与咱们为难,我和厉大哥也不害怕。爹爹虽然不喜欢厉大哥,那是因为他不晓得厉大哥的为人,若是他知道厉大哥是一位侠义英雄,必定不会再瞧不起厉大哥。就算爹爹死活不肯答应我和厉大哥的亲事,大不了我拉着厉大哥跪在慕容山庄门前,苦苦哀求,即便爹爹板起面孔,硬起心肠,不肯让我和厉大哥进庄,娘亲对我最好,总不忍心看着我和厉大哥跪死在慕容山庄门外罢?只要娘亲点头,爹爹就算心中不快,也不会为难我和厉大哥。他老人家纵横江湖数十年,最看重侠义英雄,只要与厉大哥谈上几次,知道厉大哥是一位英雄好汉,必定不会再阻拦我和厉大哥的亲事。
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叶逢春对厉秋风说道:“眼下咱们不晓得这几个家伙到底是从哪里窜出来的混账王八蛋,好在厉大爷生擒一人,咱们这就退回宅子,逼这个家伙说出实话,再商议应付敌人之计,不知道厉大爷意下如何?”
厉秋风点了点头,口中说道:“此事全凭叶先生作主,厉某无须多言,只是叶先生逼问此人说话之时,须得小心在意,不可用刑太过,免得将他打死,误了咱们的大事。”
叶逢春陪着笑脸说道:“厉大爷说得甚是,在下自当谨慎行事。不瞒厉大爷,这些年在下也曾与许多江湖豪客打过交道,知道一些用刑的手段,管叫这个家伙一一试过之后,将实话尽数说出来,又不会害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