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地装着柴火,牛爷将其点燃放在门口缓缓燃烧。
接着他再朝门口撒了两把盐,撒盐过程之中我在背后喃喃说道“阴棺请,葬师送,来回路上不停留,转眼畅通阴间路,安息……”
最后两字一落,牛爷登时抬起棺椁大声高呼“起棺!!”
我们几人抬着棺椁便进了大院,院长里仍是这破风水看起来让人浑身难受。
就连牛爷一进来也都禁不住一身冷气。
缩了缩肩膀毫不留情的说道“这什么鬼地方?怎么阴森的慌?”
我看了眼老疯子规劝道“你要么是搬走,要么是尽快拆了我说的那些东西,否则你们老李家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老疯子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等处理好儿子的事情了,我就走了……”
我闻声这才颔首,都是成年人,自己都有自己去处,自然没必要多问。
我看了铁牛一眼,朝里屋拱了拱下巴说道“棺椁就在宅子后面,趁现在正值中午,阴气最弱,将棺椁移出来!!”
铁牛一听登时砸吧着嘴看着老疯子满眼不解。
“谁家把棺椁放在宅子后面?你索性直接放在炕头抱着睡觉算了,挺大个人了,没点自己的注意!”
老疯子没反驳,只是垂着脑袋隔着老远我都能感到他的尴尬。
这才盯着牛爷干咳了两声,牛爷也是悻悻的闭上嘴,我们一起朝宅子后面走去。
“老李你准备一个猪头,还有鸡和黑狗,贡品纸钱,这些都是需要的。”
老疯子直接跑到厨房里一一都端了出来,我这才点了点头,看来也不是全没准备。
我和铁牛走到宅子后面,看着堆成小山的坟丘阴煞肆意。
但冥冥之中却是仿佛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我绕着坟丘转了一圈,走到坟丘后面捡起一块骨头。
铁牛走到我身边探着脑袋问道“怎么了?有问题?”
我拿着骨头打量着说道“这应该是贡品里的食物骨头,被猫猫狗狗叼出来的,只是看着上面绕着的土,应该最开始是被埋起来的……”
“那现在?”铁牛忽然开始警惕的打量四周。
“你的意思是,有人动了坟地?”
铁牛眉眼渐渐紧皱,手里攒着杀猪刀很是愤懑。
我虽然是有这种猜测,但也不是完全能确定。
可要没人动过,这坟地,怎么和我第一次遇到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
第一次只是觉得这样做法乃是大凶,需要即刻修正。
但这次,不单是大凶,甚至在坟丘里蕴藏着一处诡异。
虽然无法察觉到底诡从何来?确实是有点不一样。
老疯子上前也是转了一圈,这才在我身前站定。
良久过后才叹了口气“确实被人动过了……”
听到老疯子这样说,我有些怀疑,问道“为什么?”
老疯子方才解释“坟丘是我一把土一把土堆起来的,高低大小我心里都有数,可这坟丘,很不对劲,而且,墓碑,被调换了!”
我闻声大惊,葬师行业里谁都知道茫然换石碑是很不吉利的。
一般都要请先生算好日子,才开始测吉凶换石碑,而且大小形状都不能变。
我仔细上前看着石碑,分明是与之前一般无二,哪里来的异样?
老疯子站在石碑前,缓缓抚了抚石碑顶部,一身都被低气压占据。
“我在这里待了很久,经常陪儿子吃饭,所以石碑顶上有些地方时间长了,也被我磨得光亮……”
我闻声这才了然,上前看了眼石碑顶部,虽然蒙了层灰尘,看似老旧,实则上面仍是带着新意的磨砂质感。
“看来是有人在昨晚上来过了。”
“那旧的石碑呢?”
铁牛四处找了找,但并未找到任何形迹。
我亦是跟着转了一圈,这才最后将视线聚焦在坟丘顶部。
视线缓缓聚集,我朝后退了两步,喃喃念道“攻煞阴天不留阳,出煞日沉就化僵……”
“压棺!!!”
我思索一番惊呼道,看着坟丘顶部满眼诧异。
铁牛和老疯子显然不理解,闻声只是紧盯着我满眼困惑。
“四公子你也别搞那些专业术语,你就直说吧,到底是发现什么了?”
我侧身看向老疯子,这次,怕更是无法接受了。
“压棺,就是将死者墓碑拔出来开坟压在死者棺材上,墓碑本就是有朝向风水的说法,我记得之前的石碑上写的是立癸山丁向兼子午二分用丙子分金,但现在却换成了丙子分火,火克金,这是大忌讳,加上压棺摄魂,对死者更是大不敬,这坟丘本来就有问题,现在只怕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两人看着我仍是不解,尤其是老疯子。
虽然能感到事情很严重,但仍是皱着眉不敢去想象到底会发生什么?
我缓缓上前,用鬼刀扒开了点坟丘,在坟丘上开了个三角。
插上贡香后点燃才喊了老疯子……
“来,你来看看!”
老疯子看着我慢步上前,鬼刀下,裸露出来石碑肉眼可见。
被阴气腐蚀一夜,石碑早已不是先前灰白色,颜色变的有些暗沉。
很显然事情不对劲了,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
老疯子转身看着我,眼里带着些许质疑。
“我能大概听出来你的意思,可还是不太清楚,这对我儿子,有什么伤害么?”
我看了眼铁牛,再将视线放在棺椁上。
沉了口气方才为难道“抱歉,你的儿子,说不好,会变成僵尸!”
老疯子先是一怔,继而才摆着手无所谓的冲我笑了笑。
“别闹了,就是把石碑压在坟顶,怎么就变成僵尸了?你会不会有些夸大其词了?”
我没解释,也知道这时候就算是说的天花乱坠,也不是老疯子愿意听的。
我只淡淡说了句“你要做好思想准备,毕竟,一旦成了僵尸,只怕是,再不能……”
我没说下去,后果对一个中年丧子的父亲来说太过难以接受。
想到当时晚上放了付子辰我便是一阵后悔。
这家伙,做事真是毫不留情。
非要将事情都做绝,宁愿走入死胡同也不愿吃亏。
“不能什么?”
老疯子问的淡漠,眉眼间故作轻松。
显然是在暗示自己不要过多纠结于结果。
我见状也不知道怎么保留,索性一咬牙,一鼓作气道“再不能,保存全尸!!”
老疯子瞳孔霎时放大又瞬间缩小,整个人踉跄着趴在坟边。
他脑袋枕在坟上,快濒临晚年的男人在儿子的坟前眼眶里溢满了泪水。
老疯子说“对不起你儿子,都是我这当爹的没用,让你遭罪了!”
说罢老疯子转身望着我,眉心尽是困惑,眼里的泪水砸在坟上很快就融入了黄土。
“你说怎么就非要揪着我的孩子不放呢?他还那么小,还没来得及娶妻生子,冲着我不行么?我不想活了,但我的孩子,他还小啊……”
我听不下去,也不想在听到这样的事情。
为人父母,哪里能见得自己的骨血受到这样的折磨?
铁牛走到我身侧幽声问道“是付家那小子?”
我挤着眉梢点了点头,便看到老疯子满眼血煞。
“他妈的!当时真是给那小子脸了,放平常早就把他脑袋拧了,这小子怎么折磨阴狠?”
是啊,我也是不解,毕竟不管是在哪一行。
死者为大,发生天大的事情,也总不能用死者发泄郁愤。
我看着老疯子枕在坟地上,一句话也不说,也显然没有挪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