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烧水。方才姐姐还让瞿捕头挨家挨户的查,我还暗中捏了把汗,那小八的事岂不是瞒不住了。”
李宛又想起这个疑问来,忙追问道。
想想也知道两个大姑娘家中藏了一个男子被人知道的后果。
而且还是位重伤的哑巴男子。
这传出去且不说两人抹名声如何,就怕被人知道了李蒙动手伤人这件事,会不会吃牢饭,这个更重要。
“姐姐是忘了小八在家?”
相比李蒙的淡定,李宛的语气显然有些急切起来。
“没有忘记。”李蒙笑了,“再说那些人怎么可能同意搜家,这不是暴露家底吗?”
“暴露家底?”
李宛不明白,手上也没闲着,正搭着柴火。
“俗话说财不外露,各家总有各家的底,谁愿意让外人知晓?何况李姥姥只是误食了石头粉,又不碍性命的事儿。谁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同意我的提议。”
李蒙则往锅中加了满满一锅水。
“姐姐还真是想得周到。”
李宛又添了好几把柴火,这方才信服起来。
她怎么能忘了与李蒙相处了这大半月来,像是重新认识她一样,从前两人相伴的年头仿佛是黄梁一梦,在她的记忆里变的遥远模糊起来
“水热了,我先端盆水八屋里,你自己洗漱睡觉。明日我们什么也不做,好好休息一日。”
李蒙无奈的笑了笑。
看了一眼正在出神的李宛,这个小丫头心思竟也多了,还与她说着话就开始神游开外。
看来经历的事情一多,也会迫使人思考。
李宛虽然是丫鬟出身,不过在深宅府邸长大,到底性子还是单纯,古代的奴仆除了顺从主子还能允许有其他思想吗?
她能主动思考,这就是好事。
李蒙也不好打扰她,径自端着热水去了小八屋里。
屋内烛火摇曳,火苗尚小,小八端坐在床头,脸色晦暗不明,只是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蒙。
“咦,你还没睡?正好,快洗漱一下,我刚烧好的热水。”
也不知是不是隔壁的大动静吵醒了他?还是他一直没睡?
本也没打算小八能给她什么回应,谁知却见他坚定的摇了摇头。
李蒙有些稀奇,他倒是很少会表达自己的情绪。
“怎么了?”
李蒙搁置下脸盆,为他拧干了毛巾,递给过去,“快擦擦脸和手。”
对方不动,李蒙也不动。
最后小八还是伸出了手,不情不愿的接过那残留着热气的毛巾,又不得不在李蒙殷切的眼神下擦了几下脸和手。
“这就乖了。”
李蒙嘴角一勾,下意识夸赞了一句,“讲卫生是个好习惯,以后你就明白了。”
小八脸一阵青白,还她毛巾时就手重了些。
李蒙当然不介意,小八的年纪与她实际的年纪相差怕是十岁上下,她难不成还真要与年轻人计较吗?
她还是很有涵养的。
多半是小八不喜她执着于个人卫生习惯,才会有所排斥吧!
年轻人的固执些太正常。
“那我出去了?你睡吧!”
李蒙关好门窗后,心情愉快的端着水盆子回了厨房。
李宛已经不见人影,看来是洗漱完毕去睡了。
瞧着锅中还剩了大半锅水,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李蒙打定主意,今夜要好生洗个澡。
赶夜路惊了一身冷汗,这会子冷风一吹后,腻腻的内衫黏在肌肤上就相当不舒服了。
李蒙喜欢洗澡,可是这古代光是打水就相当耗费体力,她为了省不必要的体力,大多都是应付洗一下就成。
想着明日不做事,她准备慢慢泡个澡。
舒缓舒缓一日的疲惫。
这古代洗澡大多是在浴房进行,幸亏离厨房不远,李蒙这一桶一桶的提去装满浴桶,又备好了换洗的衣衫,也耗费了半个时辰。
总算才入了浴桶之中。
身躯顿时被一片温热包围,轻盈极了。
氤氲的热气缓缓冲击着太阳穴,李蒙满足的喟叹一声,脑袋靠在了木桶边缘,昏昏欲睡起来。
“砰。”
她睁开了眼。
四下静悄悄的,她这是睡着了做梦?
不免哑然失笑。
“砰砰砰!”
从厨房的方向传来的,不是梦!
这下睡意全无。
“妹妹?”
李蒙清了清喉咙,试探的喊了一声。
没人回答,连同那砰砰砰的声音也停止了。
李蒙眉头一皱,想起她家墙头有影子的传言,眼中顿时蒙上一片阴翳,难不成是小偷?
赶紧从水中起了身,又裹好了她改良好的睡衣,也顾不得披头散发了,在浴室外随便抓了一根棍子就朝着厨房冲去。
厨房灯火通明,只是一进门就见一道宽阔的身影,厨房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小八?”
李蒙放下了棍子,她要再误打一次,就真是坏人洗不清了。
那个背影一愣,缓缓的转过头来。
只见他手中抓着一个包子,啃了一半,又发现李蒙看着他,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你这是饿了?”
李蒙方才的紧张感瞬间消失殆尽。
对方又使劲咀嚼了几下,恶狠狠的吞下了口中的包子,才点点头。
“你自己出门的?”
李蒙哭笑不得,怪不得方才在他屋中,他就浑身不对劲,原来是饿了,这才偷摸到厨房找吃的。
“你快找个凳子坐着,我给你下碗面。”
李蒙二话不说,挽起了袖子。
还真别说,她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来。
小瘸一拐的在厨房的角落里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目光不自觉的望向那在灶台前忙碌的女人。
从善如流。
脑海中莫名冒出这四个字来。
她竟然在一位男子面前就这样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煮起面来。
她是不把自己当男人,还是不把自己当女人?
微开的领口露出一小块皙白的肌肤,目光一移,就见她的脸颊透着一抹光泽的红,楚靖渊滚了滚喉头。
该死!
这个女人是在勾引他么?
还是无论哪个男子在这里,她都是这样的做派?
楚靖渊抿着唇,强迫自己移开了目光,这等姿色的女人普天之下多的是,可笑的是他竟觉得
意犹未尽。
肯定是他受伤的缘故,心智才会如此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