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成寒看了一眼下属拎着的药。
那是他命姜太医专门给言若黎开的。
风寒与换心,孰轻孰重,司成寒还是分得清的。
他压下想自己回府一趟的想法,吩咐侍卫,“将王妃的药送回去。”
昨日便让人传信回府,告诉言若黎今早别再喝旧方子。
他若言而无信,谁知那女人会不会生生挨着病,又来与他装可怜。
……
太医院。
司成寒穿过前院的晾晒场,随着小药童拐到姜太医的药庐。
有两个太监抬着担架往侧门走去,上面盖着白布,显然是已死之人。
有风吹过,白布掀起一个角,露出了一只小巧精致,却呈现死白之色的玉足。
那画面扎得司成寒瞳孔一缩。
他下意识的跟过去两步,想要去看看那担架上的人到底是谁。
小药童大惊失色,跪在他面前,将他拦住。
“王爷万金之躯,切不可再过去了!”
日光刺目,司成寒感觉自己眼前一片花白的雪花点,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也有些记不清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他喘息了几次,平复了情绪,薄唇扯动,勾起一点自嘲的笑意。
方才是失心疯了罢。
竟然会觉得,担架上的……是言若黎。
少年时,他曾送过言若黎一串西域来的宝石脚链,她一直戴着。
平日罗裙遮掩,谁都不知这个小秘密。
那脚踝上光秃秃的,怎会是言若黎?
她明明好端端在恭王府养病,只不过是小小的风寒,就能金尊玉贵的闭门不出,谁都不见。
阳光下,司成寒的面色十分难看,带着过度惊悸后的青白,虽是平静,却有种隐隐的压抑可怕。
“王爷?”小药童不敢稍微大声说话,小心翼翼喊了一声。
司成寒闭了闭眼,冷声吩咐,“带路。”
“是。”
……
昭远公主换心之后身体虚弱,一直未醒来。
司成寒在太医院守了许久。
去王府送药的侍卫回来,说是王妃回了娘家。
言家大门紧闭,侍卫过去也没见到王妃。
司成寒蹙眉,命人守着昭远公主,而他则是出宫去言家。
一路上,司成寒都有种难以形容的心神不宁。
马车里燃了平时三倍量的凝神香,都无法压制这种感觉。
……
言府后院。
一口薄棺从小门被抬进来,言夫人离得远远的,满脸晦气。
言若黎的奶娘扶着棺材,哭得抽抽噎噎,伤心不已。
“哭什么哭!”言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给了奶娘一巴掌,“在哭丧,你便去给她陪葬!”
她今日可真是险些被活活气死。
究竟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今生才会生下一个如此蠢笨无用的女儿。
好端端的王妃不去做,非要去做个死人!
“死便死了,也不知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竟不能从王府发丧,还将尸身烧成了灰送过来!”
言家不再是尚书府,先前贪墨的银两尽数交出,她如今无权又无钱,夫君还剩一口气吊着,日子过的是焦头烂额。
偏这个女儿也不争气,以后可怎么办!
“谁死了?!”
言夫人抬眼见到司成寒铁青的脸色,心下惊疑,乖乖回答。
“王爷,是黎儿死了啊,您,您不知道?”
莫非另有隐情,言若黎是被人害死的?
那她是不是可以借此,从司成寒那边要到一些好处?
司成寒走过来,死死盯着言夫人。
“再说一遍,谁死了?”
“是黎儿,言若黎,她死了。”
言夫人有些发毛,说得磕磕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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