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赤京的郊区有一座开发失败而废弃的景园,里面曲径通幽,亭台楼阁林立,百十亩的人工湖如一颗绿色的宝石镶嵌在园子的中间,湖边植被高低错落,杨柳飘飘,端的是一处休闲垂钓、散步游玩的好地方。
因为地处偏僻,&nbp;附近没有什么民居生活区,即便是白日这里的游人也很少,只有周末假期的时候,来这里免费游玩的人才会多起来。
不过,因为鲜少有人,不似一般公园景区的人多,这里反而成了一些情侣幽会或者别有用心的人首选的地点之一。
垂钓是门技术活,不仅要有经验,更要有耐心。
很多男人喜欢垂钓,不仅因为它是一项休闲活动,可以锻炼耐力,更因为它本身所具有的野趣。
自从听说这里被人钓出一条一米多长的红色鲤鱼后,岳大龙也想来碰碰运气。岳大龙自幼生活在农村,而炎国民间对鲤鱼有着迷一般的崇拜,关于鲤跃龙门的传说不尽其数,还有追鱼之类的爱情故事。
对于他大半生的闯荡经历,岳大龙自认为就是鲤跃龙门的典范,不过对于一般人来说,能从十几岁闯荡江湖到现如今,赤手空拳挣下赤京娱乐的半壁江山,确实非同一般。
由村里的小瘪三到大都市的娱乐大佬,这种转变确实很容易让人骄傲,再加上手下兄弟和不良用心人的吹捧,岳大龙现在已经是越来越飘飘然了,听不进大实话,近俩年完全活在别人给他编织的春秋大梦里无法自拔。
作为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难兄难弟,张辉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自古以来兄弟齐心打天下容易,君臣坐天下就没那么容易了,张辉尝试劝了几次无果后,反而被小人利用离间兄弟感情,便不再多舌。
岳大龙喜欢钓鱼,喜欢鲤鱼,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对于到底有没有人真的钓到那么大的鲤鱼,姑且不论,但对于这次钓鱼,自从出门到现在,张辉的眼皮就一直在跳,搞得他有点心烦意乱,出门前想多带几个兄弟跟着,奈何岳大龙不同意,以人多碍事为由拒绝了。
看到岳大龙情绪高昂的样子,张辉不便继续劝说,免得扫了对方的兴致。
从下午三点到现在,两个半小时过去了,收获还是颇丰的,七八条巴掌长的鲫鱼,还有两条筷子般长短的草鱼,鲤鱼是钓上了一条,不过才点点大,混在巴掌大的鲫鱼群里不仔细看跟本认不出来。
就这样,岳大龙都乐得合不拢嘴,见鲤见喜,肯定有好事要发生。
十月份的天,夜晚来得早,五点半已经上黑影了。
白天园里还能见到三三两两的行人游客,这会已经人迹罕至,除了岳大龙、张辉和一个叫四毛的小弟,就见不到别的人影。
除了晚风掠过树梢的簌簌声,四下一片静寂。
园里的路灯坏的七七八八,只有零星的几盏散发着昏黄的光晕,给这座夜晚下荒废的园子增添了些许光亮。
岳大龙兴致渐浓,打算换个地方继续夜钓,张辉这眼皮一直在跳,心下越来越不安,就催促着希望早点离开这里。
岳大龙正要嘲笑他越老越胆小谨慎,忽然不远处传来女子微弱的呼救声,由远及近似是往这个方向跑来。
三人侧耳倾听了会,这声音好像又没有了。
张辉心头一震,暗觉哪里不对劲,回头正要吩咐四毛收拾家伙走人。
岳大龙先开口了“你们听见了吗?居然有人在劳资眼前劫色,四毛你去看看。”
四毛神色微动,看一眼张辉,转身快速向声音的方向跑去。
张辉看着不远处摇曳的芦苇深处,眉头深深皱起,心里像打鼓似的七上八下,走到岳大龙身边说“龙哥,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我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眼皮一直在跳。”
“瞧你这点胆子,别说现在没有人敢在咱哥们太岁头上动土,有的话,那也是自寻死路,一两个小毛贼怕甚。”岳大龙不以为意。
“龙哥,要不,咱们先回车上去,想必一两个毛贼也不是四毛的对手。”张辉说。
四毛的身手确实不错,别看瘦不拉几的,手上有劲,身子灵活,平时三四个壮汉也不一定打得过他。
被张辉三劝两劝的,岳大龙也没了兴致,眼看渐渐露重,有了些许凉意,便起身开始收杆,准备开路。
不待张辉松口气,突然身后传来杂乱沉重的跑步声,只见四毛捂着一条胳膊,浑身是血的往这边跌跌撞撞的跑,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龙哥快跑……”
身后是七八个身穿黑衣黑裤的蒙面人,个个手里拿着砍刀,苍白的刀面在昏黄的路灯下散发着冷冽逼人的寒芒。
张辉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拦下想过去救人的岳大龙,拉着他匆忙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身后不时传来四毛凄厉的喊叫声,那是刀子砍在身上痛楚的嚎叫。岳大龙和张辉听的心里一阵阵发寒,汗毛直竖,冷汗不停地顺着两人的额头流下。
身后的喊叫声渐渐小了,但是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们追上来了!
眼看车子就在不远处的路口,还没等两人缓口气,从车后的树丛中又跳出了五六个壮汉,同样黑衣黑裤蒙着面,手里拿着砍刀,估计那轿车也被对方做了手脚。
岳大龙直到此刻才明白着了人家的道,暗暗责怪自己没有听兄弟张辉的劝,才造成如此困顿危险的局面。
若是赤手空拳,两人完全可以放倒对面的五六个人,关键对方个个手里握着砍刀,后面还有七八个人追过来,这就难办了。
“兄弟,咱俩这条命今天不会交代在这里吧?对不住啊,都是我拖累了你。”岳大龙对张辉说,话里带着悔意。
“呵呵,龙哥,几十年来,你我兄弟经历过多少比这还惊险的场面,这算啥!待会我留下断后,你瞅准机会赶紧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张辉瞅着左前方不远处的一根木棍,对岳大龙交代。
不待两人细想,对方的人举着砍刀一起冲了过来,两人深深对望一眼,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冲。
前有拦路,后有追兵,只有往前冲,才有一线机会。
张辉一个侧身极为危险的躲过对方的砍刀,滚到左前方捡起地上的木棍,对着其中一个壮汉的下盘就是一通招呼,把那汉子狠狠抡倒在地,捡起砍刀就丢给赤手空拳,手臂上已挨了一刀的岳大龙。
岳大龙接过砍刀疯似的冲向黑衣人群,劈头盖脸就是一通乱砍,那气势仿佛是被逼急的凶猛野兽,黑衣人被他的气势唬的手下动作慢了几分,有两个身上先后挂了彩,流血不止。
趁着己方气势稍占上风,张辉抡起棍子又放倒了一个黑衣人,一棍敲在对方的天灵盖上,只见对方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就不动了,张辉捡起对方的砍刀,冲向另一个黑衣人。
看着倒下的四个同伙,还剩下的两个黑衣人目露胆怯,拿着砍刀慢慢的倒退,后面的追赶声越来越近,刻不容缓,岳大龙和张辉对望一眼点点头,大喊一声分别向其中一个黑衣人冲过去。
望着地上躺着的六个黑衣人,岳大龙吐出一口血水,冲背上中了一刀的张辉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的白牙。
“快走。”张辉冲他低喊一声,率先钻进了旁边的小路,只要跑过了这条小路,前面就是州道,来往的客车和私家车也多,完全有机会逃出去。
“龙哥。”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极为虚弱的呼声。
刚跑出没两步的岳大龙倏的转身,凝重的看向身后。
……
公交车上。
从御都花园回学校的公交没有直达的,墨羽中途需要转一班车,地铁正在修建,大概需要到明年才能通行。
废弃的景园就是中转的站点,这个站点比较偏僻,凄凄冷冷的只有墨羽一个人下车,看着公交渐渐远去的影子,墨羽把外套的帽子翻起套在头上,鼻端嗅起一丝异样的气味,倾耳听了听身后的风声,嘴角轻轻扬起,转身消失在树丛中。
“龙哥。”一个浑身被鲜血浸透,面目浮肿变形的人,手里提着一把砍刀,一步一瘸的向岳大龙走来。
岳大龙震撼的说不出话来,凄厉的轻喊了一声“四毛?”
“龙哥,救我。”血人一般的四毛嘴里不停的呼救,身形东倒西歪,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岳大龙目眦欲裂,心头一震,快步上前扶起他“四毛,四毛,你没死?太好了!”
“龙哥,我,我对不起你……”四毛吐出一口鲜血,说话声音越来越弱。
岳大龙心下大急,俯身在四毛嘴边“四毛,你说什么?大声点。”
“龙哥,我,我对不起你……”只听噗呲一声,四毛手里的钢刀快速穿过岳大龙的前胸,刀尖从后背露了出来。
“啊——”岳大龙痛呼一声,推开四毛,手捂刀柄,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
“龙哥,小心!”张辉跑出几步看岳大龙没跟上,只好回头来寻找,眼睁睁看着四毛手里的钢刀贯穿岳大龙的后背,惊呼出声,已然来不及了。
红色的血液从刀口喷涌而出,慢慢染红岳大龙的前胸后背和身下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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