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小雅的娘家人只有哥哥嫂子以及双亲四人。
陈彩儿那边人更少,她是独生子女,一家才三口人。
这种家庭组成在计划生育的现代社会也只占领了一小部分。
占陈两家并在一起,正好凑足一桌。
易夏娘家那边人要多点,她家里虽只有一个亲哥哥易朝,但叔叔婶婶堂弟堂妹都来了,坐了满满两桌有余。
多的又和王氏的娘家人凑了一桌。
易夏仍不太适应三姑六婆的亲切热络,她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在遇到占小雅之前根本没有体会过家庭之间相处与温暖,此时对着突如其来的亲情便显得格外束手无措。
再加上她习惯了当小雅的小尾巴,与亲娘插科打诨了两句,搬条小凳子硬挤在占小雅和陈彩儿中间。
“三狐狸搞什么鬼呢?”回过神来,易夏也琢磨到了不对味,白老三是谁,那可是连嫂子私房都敢吞的小心眼,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大方放过林菲菲的人。
占小雅和陈彩儿摇头,“等等看。”
看女儿跟没长骨头似的偏着身子不知跟人低头交耳说着什么,易母眉头一挑,张嘴欲要说话——
这丫头怎么比在家里当姑娘时还不着边际。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快别说她了,随她去吧!”易父偷偷瞅了瞅三房四房的媳妇,都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像俩大家闺秀似的——唯有他家的,像个猴。
脸有些热,低头喝酒以遮掩自己一张老脸,闷闷道:“只能说明她们妯娌关系好。”他如此安慰自己。
听到父亲的话,易朝头一个不服,冷笑嗤道:“霞儿那性子跟男孩子一样,活泼跳脱,十里八乡跟谁都处得来,这性子做朋友还成,做媳妇,呵呵~”
“……唉~”易父易母更愁了。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说不准二郎就喜欢这一款呢!”
白二郎:哥哥,你真相了。
内院的菜陆陆续续上,易朝眼睛都看红了,木木的拿起筷子直接诚服在鸡鸭鱼羊肉的震撼当中。
太特么铺张了!
几十桌啊!
吃!
我吃!
我吃吃吃!
占小雅越过易夏侧身给老子倒酒时,余光瞥到隔壁桌的人怎么都站起来了?
古代的酒席流行站起来吃?
气势汹汹,撸起袖子要打架一样。
你来我往,觥筹交错,乡下粗话低声呵斥其中。
这一瞬间,她脑光一闪,仿佛明白了什么。
“……不愧是白老三啊!”
易夏抿了口酒,呛得直咳,“咳咳,你说什么?”
……
“林大小姐,乡下饭菜不合你的口味吧!都不见你伸筷子。”间隙处,村长媳妇抽出空问林菲菲。
“……”林菲菲但笑不语,牙口紧闭着,细看脸色有些僵。
咬牙:我倒是想吃,你们好歹给我留一口啊!
碗还没碰着桌,菜就没了;刚拿上筷子,菜就没了;好不容易放下面子起了身,好家伙,一看,汤都没了。
吃个锤子!
村长媳妇剔牙,“你们城里人看不上眼的东西,我们乡下人一辈子或许就吃上这么一次。”拇指指甲划过食指指腹,重重一弹,“我们村的人好命,碰到了一个好东家,这才不用再去码头上找累死累活却赚不到两个钱的活。”
眼见打杂的又来了,她忙帮着白家的招待客人,“菜来了。”说着,筷子已伸出了老远。
待看清楚了碗里的是什么,匆匆扔了筷子,直接上手。
其他人跟彩排过了一样,动作一致。
一碗蹄髈,瞬间瓜分干净。
林菲菲坐在那儿,脸色发白,用手帕包住手,忍者恶心拿筷子抵住碗,将落了异物的饭碗推远了些。
这群人必定是来克她的!
没等林棋子酒醒,林菲菲空着胃,装了一肚子火,花钱让人把车架卸了。
骑上马,未曾跟任何人说一句话,直接绝尘而去,头也不回。
村长媳妇暗想:当初村里那么穷,磕破头百般求你们少收些上山税都无用,现在指望我真心招待你?呸,做梦!
……
小六小七哥俩作为本村唯一一个资产阶级家庭出身的孩子,在穷娃娃们面前拥有着强大的号召力以及震慑力。
哥俩被村里娃子们簇拥起来奉为双老大。
铁头左手蹄髈右手鸡腿,哼哧哼哧道:“六,六儿,七儿,你俩,天天这么,吃吗?”
小六谦虚,“还好还好,偶尔偶尔!”
小七白他一眼,在碗里挑挑捡捡,“天天这么吃哪成!”
众娃们点头:嗯嗯,这么吃太败家。
“老大,我这还有个鸡翅,嘿嘿,好不容易抢到的,给你吃。”
铁头一看他在剩下的汤料里夹蘑菇,疑惑道:“你刚没夹菜?”把碗往前一推,“这些我没动过的,你要吃什么自己夹。”
其他娃子照葫芦画瓢,纷纷慷慨递碗,“老大,我这也有。”
“老大,吃我的”
“我有鸡腿。”
“……鱼肚。”
小七:“自己夹的自己吃完,我就爱吃蔬菜菌子,这一桌子肉菜看着都腻了。我们平时吃饭讲究荤素搭配,冷盘大菜汤缺一不可,光吃肉多难受啊!”
众娃子:青菜菌子都给你,请让我替你难受吧!
小七看看光秃秃的菜碗,再看看一个个眼前肉堆成山的饭碗,叹道:“……何必呢?”
留在菜碗里慢慢吃不香吗?
跟蝗虫过境一样。
众蝗虫憨笑:“天生的!”
祖祖辈辈都这样。
铁头拿眼斜他,“你以前还跟我抢碗舔呢!水煮白菜,光放大酱没放油你不照样舔的香。”
“……”白小七被他噎住,恼羞成怒,“你话咋这么多呢!这么爱说,明天去茶楼当说书先生去呗!”
铁头咂咂嘴,小声说:“我倒是想去,可三郎哥看不上我啊!要不你去给我说说情?比起卖冰棍,我更喜欢演戏,好玩又赚的多。”
说起这个,小七也有话说:“三哥和齐老板做了什么市场调查,说我们那种演戏观众只看个新奇乐乎,且排练需要花很长时间,否则观众的代入感不强,容易出戏。说书先生故事讲的快,基本不需要提前演练,一天能说好几个回合,更适合茶楼的听众。”
他叹了口气,“我哥把《西游》的戏曲版权卖给京城头号戏班子了,如此,更没我俩啥戏。”
铁头郁郁寡欢,狠咬一口鸡腿,“想不到伶俐虫竟是我的绝演,白小七,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小七一拍桌子:“叫你爷爷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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