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吃饭睡觉上茅房的时间,几妯娌其他时候把自己整得跟陀螺似的。
一稍有懈怠的迹象,三狐狸连同宅在家不挪窝的四老爷大显身手的机会就来了,不把陀螺抽得看不影誓不罢休。
按理说——有压迫就有反抗。
而占小雅和易夏不同于王氏和陈彩儿俩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比天大。
她们两人更注重随心所欲。
在其之上最多加上一条——不逾矩。
之所以老老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实则是白家男人深喑驭人之道。
——你若听话,山珍海味、奇珍异宝、绅士体贴、捏肩捶腿……只要你要,只要他有,皆举双手奉上。
若是反抗——不好意思——唯有点、点、点!
老三点完老四点,老四点完老五点,以示范教导之名,行苟且残暴之事。
直到一日,新房落成,三狐狸推开残破的篱笆院门,朝里一挥宽袖,吆喝一声“搬家”,妯娌们足不出户、守一方院落看日升日落的苦逼日子才终于结束。
男人们只走了一躺,家里的东西便被搬了个干净。
可想而知,这家以前是有多破啊!
占小雅坐在院子里,看着小七将陈彩儿的嫁妆樟木衣箱扛了出来,皱眉问道:“最后一样了?里面没东西了?”
听到嫂子问话,白小七赶忙把右肩上的重量转移到左肩,露出头,咧开嘴回道:“新房里什么都有,三哥说若不是一定要走这个形式,这一家子东西他是一件都不想要。三嫂的嫁妆是要搬过去的,但其他的就都不要了。嫂嫂们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要拿的?我这次一并扛过去,等会儿就不再过来了,你们也快些,那头马上要开饭了。”
全村的人都去道贺了,镇上的掌柜、员外也来了不少。
忒热闹。
他这小主人得赶紧回去招呼客人。
“这样啊!没事了,你先走吧!我们歇会儿就来。”占小雅赶人。
白小七虽然想不明白已经从一早起就坐在石凳上没挪身的三位嫂子到底是有多累,以至于此时日头高照还不愿起身直往新房躲凉。但他还是听话的应了声,扛着一米来高的大箱子一溜烟跑了。
住新房咯!
“不对劲!”
易夏性子急,白小七一走,她立马钻进三房房里。
眼如雷达。
不放过此间一丝一毫的地方,进行地毯式摸索。
然而,查之无果。
她转身问陈彩儿:“你当真确定周扒皮没有把元宝换成银票直接揣兜里装走了?”
陈彩儿抿着嘴不说话,显然不是很满意易夏给自己相公取的外号。
而且她相公也不姓周。
姓白!
易夏被她这小模样给气乐了,垫起脚,手肘搭在占小雅肩上,朝陈彩儿抬抬下巴,“哎,我说你到底是站哪一边的,身在曹营心在汉,时时刻刻想着反水,当细作当得如此明目张胆,小心我孤立你啊!”
一顶叛变的大帽子毫无征兆的扣在自己头上,陈彩儿当场就急了,她朝占小雅解释道:“雅儿,我没有反水,也从来没给相公通风报信。二嫂她冤枉我!”
边说,她边指着易夏,不服气地辩解道:“昨天夜里我还帮相公一起合算了当天的收入,同往常一样,仍旧没有一张银票,全是金银与铜钱。换而言之,即便以往的存项皆被相公在我不知情地情况下提前拿走了,可昨天的上千两银子总归是实打实的,可我们守了这大半日,二嫂可有看到别人从三房搬走银两的痕迹?”
千两银钱说重不重,说轻也绝对不轻。
最重要的,是分量。
它不像银票那样只是轻飘飘的一张纸,能随意被揣着走。
再者,三人其实都笃定白三郎并没有将其余的银子提前移走——至少今天之前是这样的。
新房空着,却把金库先移过去,不是送钱给人偷吗?
三狐狸不可能做这种傻事。
那么,钱到底去了哪里呢?
三房的东西都是小七搬的,而小七是他们的人……
这是占小雅第一次踏进三房。
房子的格局和四房差不多。
四四方方一间房。
面积不大。
一眼便能望到头。
因着有价值的东西皆被搬走,房子里显得空荡荡的。
土砖,土墙,土炕,土泥巴。
“你可知藏银之所?”她问陈彩儿。
陈彩儿指着曾经放柜子的地方,“大多时候直接放柜子里,后来拿回来的银两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柜子和冰缸实在放不下了,相公便把炕洞清理了一番,这才有了放银子的地方。”
“……”易夏长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特么这酒肉最开始是我的,白老三这个强盗。”
这一次,陈彩儿难得的没有反驳。
往炕洞一探,不出所料,没有任何东西。
占小雅道:“所以,钱呢?”
易夏一屁股坐炕上,“我也想问,钱呢?这地儿就这么大,既然白老三没拿,那这银子还能自己飞了不成?”
陈彩儿一脸茫然:别问我,问我我也不造。
易夏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看到她就想到坑自己钱的白老三。
一想,心口就疼。
陈彩儿委屈兮兮: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宝宝很坚强。
里外不讨好就是她这种。
陈彩儿心想,要不自己当真叛变好了,她不想选妯娌了,她要选夫君。
嘤嘤嘤~
易夏:“咋办?”
占小雅牵起陈彩儿的手,捏了捏,笑着说:“还能咋办,回新家呗!本就是想看看老三到底藏了多少私房,没找到银两是意料之中的事,没什么好气的。”
“走吧!”把易夏从炕上拎起来,又将陈彩儿的手塞到她手心里,“幼不幼稚?”
俩幼稚鬼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易夏做了个鬼脸,看样子,陈彩儿很想回一个来着,偏生又顾忌自己的形象,放不开,于是乎低着头,腮帮子鼓鼓的。
好气哟!
新宅是一个两进的院落。
前院迎客,后院住人。
按最初的想法,本是一房一个院子,分开居住。
白四郎本人也极力推崇这个想法,位置、房型,甚至院子里的花草装饰他都在脑海里推演了无数遍。
奈何钱财掌握在一个人手中,白三郎一句“按此盖法,房子落成之时,便是我等倾家荡产、负债累累之日。”
于是,已经打好一半地基的四房,只能推翻重盖。
一大家子又住在了一起。
占小雅等人走到新宅时,一辆马车停靠在石板路侧,林棋子跳下马车,朝她们问好;“白二夫人,白三夫人……”视线落在占小雅身上时,他顿了一瞬,终是低声唤道:“四夫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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