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小雅要求在村口下车。
白家离村口不远,进了村,左转,直走五六分钟,那个破篱笆围住的石头房子就是他们家。
一眼便能看到。
只要不瞎就能走回家。
可占小松铁了心要把送她回去,亲手交到她男人手上才放心。
“哥哥,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自己家去吧!下次带上嫂子一起,再约你到家里喝茶。”
占小雅跳下牛车,并捎带上一脸不情愿,又有点幸灾乐祸的易夏。
“嘛呢?到了家门口还不让进去啊!没礼貌,没涵养。是吧,占哥?”易夏双手环胸,唇角微扬,一条腿歪歪扭扭的站着,闲散,狂傲。
褐色的眸子带着笑意,但笑却不及眼底。
她斜看着占小雅,似笑非笑,细看时,眉宇间似乎隐隐有些许阴郁的戾气。
占小松驾驶着牛车,自顾自往前走,目光如炬,神色间不见以往的随意与闲散,眉头微皱,严肃而冷酷。
听着占小雅和易夏在身后说话,头也没回一下。
反正摔不死!
要是真出了个万一,给摔残了,他还得谢谢天地。
占小松宁愿养占小雅一辈子,也好过她桀骜不驯、胆大妄为,把自己给作死。
“请吧!”
被帅哥华丽丽的忽视,易夏也不尴尬,万箭穿心,习惯就好。
有占小雅这个祸祸在,她安安静静做个配角就好。
语调微扬,易夏伸出手,用力抓住占小雅的胳膊,将人拽着走。
一物降一物。
总得有人治你!
占小松答应不将她差点溺水而死的事情告诉占家二老,可没说不告诉白四郎!
占小雅深吸了口气,突然偏头朝易夏笑道:“我会拉上你的。”
“……”
心觉不妙,易夏一脸莫名,“什么意思?”
占小雅张了张口,高深莫测的吐出四个字——
“有难同当!”
“……”我去!“你这糟老婆子坏滴很!”
“应该的。”占小雅头一扬,走的那叫一个昂首阔步,大气凛然。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领什么国际大奖呢!
……
“回来了!回来了!”
还未进院子里,就听到里面的人奔走相告的传话声。
易夏拉了拉占小雅的手,苦着脸问,“你觉得我这表情行么?”
眉往下拉,眼眶微红,小嘴撇着,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我觉得你的眼睛里面,可以适当的装点水。”
眼睛一闭,水雾说来就来,“这样?”
“锐利狗的!”占小雅不遗余力的拍手叫好。
至少应付白二郎是绰绰有余了。
不得不说,易瞎子这人看着不靠谱了点,可揣摩起人心来,那是个顶个。
眼下,可不就把白二郎的脾气摸准摸透了?
外形内在都锐利正直稳重的白二郎,吃的就是小白兔这一套。
不管你犯了多大的错,只要你在他面前落两滴泪,保管什么事都不叫事。
当然,前提是他得在乎你这个人。
两人在门口站的有些久,正调整好各自的表情,抬腿往里走时。
一道可疑的物体突然从天而降。
占小雅眼疾手快,反手抱住易夏,同时一个侧倒倒地,险险避开里头飞来的“暗器”。
“哎呀,没有泼中!”语气里满满的可惜与懊恼。
占小雅:“……”
易夏:“……”
王氏扔了盆,小跑着找到白大郎,焦急的问,“相公,泼偏了,脸上一点没沾到,全洒地上了。你看还能去哪弄点来吗?”
白大郎一脸为难,“村里的黑狗就两条,现下已经杀了一条,吴婆子那条是万万不会给的。”
见媳妇儿一筹莫展,白大郎又道:“要不明天我再去隔壁村问问。”
王氏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院外!
搞不清楚状况的两人大眼瞪大眼。
胳膊被石子擦伤,占小雅吹了吹上面的灰,只破了小块皮,没有大碍。
她起身站好,这才看向味道怪异的某处。
“……”
“鸭,这不会是黑狗血吧!”易夏汗。
陈彩儿打开院门,让两人进来,随后小跑到一边,指着她们脚底下的火盆道:“跨过来!”
“……”占小雅两人对视一眼,无奈照做。
这些人,还以为她们是被阴邪入体才导致昏迷的呢!
比起暴晒和喷狗血,跨火盆就显得文明多了。
王氏一改颓丧气,捧了糖块出来给两人吃,“驱除一切邪恶的、不好的,以后的日子就如这糖,平平整整,甜甜蜜蜜。”
吃完糖,想象中的冷空气也没降临,院子里安安静静的,连小六小七也不见人影。
难道是在山上还没回?
“小六小七呢?”
“在挑水呢!”
“又轮到他们干活了?”
王氏别有深意的努了努嘴,过了片刻,才道:“被老二罚了!”
易夏:“……”
这动不动就惩罚人的毛病不好,得改!
“四弟妹,亲家哥哥在你房里和二哥、四弟说话呢!既然你回来了,你便进去送些茶水和点心给他们罢。”
陈彩儿将托盘放到占小雅手里,浅浅的笑着,看着很舒心温暖的感觉。
点心是白二郎做的。
她和嫂子事先尝过,味道很好。
“啊?……哦。”
横竖都是一刀。
死就死了!
易夏抿着嘴,右手握拳,做了个加油的姿势。
占小雅挑挑眼。
自求多福。
……
敲门进去。
不知道是因为她来了,还是因为他们刚好说完了事。
占小雅一进屋,白二郎和占小松便出去了。
占小松那货还“贴心”的关了房门。
屋外。
听见占小松和白大郎告辞的声音。
易夏被白二郎的低吼,给吓回了房间。
彩儿姐和大嫂在一起做发夹,说着什么,隔太远,听不清……
心思乱转,反正就是不看白四郎。
“丫丫!”
白四郎看了她许久,见她始终没有先开口的迹象,揉了揉太阳穴,神情疲惫而伤感。
“无凡哥哥,喝茶。”
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说那事。
占小雅把托盘放桌上,拿起一个杯子,倒满茶水,递给白四郎。
想当初,家里用的还是吃饭用的木碗喝水,现在都用上整套的陶具了。
“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白四郎坐在椅子上,微微仰头,一股莫名的窒息感席卷而来,占小雅身形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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