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千古就指指对面的苏昀,道:“那你得问他。”
然后楼千吟皱着眉觑着眼才发现苏昀过来了,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苏昀道:“不是找你的。我来找敖辛。”
楼千吟道:“你找她上这儿来找?”
苏昀看了姑嫂俩一眼,道:“今日我醒来便不见她,也没在后宫院里,就过来问问。”
楼千吟倚着门框,道:“那你是来错地方了。她不在这里。”
苏昀道:“你确定?”
楼千吟道:“就这么大点地方,她有没有在我会不知道吗?何况我回来也确实没见过她。”
楼千古和姜氏对视一眼,这院里是就这么大点地方,可他回来以后不是就回房洗洗吃吃然后睡了么,他哪里来的自信呢?
不过不得不承认,关键时候,还是得隔壁这一脸迷之自信的楼千吟能镇得住场啊。
看楼千吟这样子,也不大像是在撒谎。苏昀便点了点头,又问姑嫂:“你们觉得她会去哪儿?”
姑嫂俩一致摇头:“不知道。”
楼千吟也看了她俩一眼,更加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和不屑:“干啥啥不行捣乱第一名,她们才来这里多久,这种问题她俩要是知道,我把头拧下来给你踢。”
姑嫂表情古怪:“……”
然后楼千吟又诚挚地建议:“你还是多叫些人手,到各处她有可能去的地方去找一找。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一起,再加上这两只……”他想了想,约摸是瞌睡还没醒,一时想不起该怎么形容姑嫂两个,就随便道,“不知什么东西的东西。”
楼千古一听便有些炸毛:“你才不是东西!”
姜氏就坦然心宽地劝道:“千古算了,算了,我们也确实不是什么东西。”
话都说这份儿上了,苏昀点点头,转身便往外走了。
楼千古和姜氏浑然一松,可哪想苏昀的背影在院子门口蓦地一停顿,继而他又转身往回走来。
姑嫂俩立马又打起精神来。
苏昀边走边道:“我想了想她可能会去的地方,觉得这里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姑嫂俩如临大敌地堵在门口,眼睁睁看着苏昀走上台阶到屋檐下来,他每走一步,她俩的心肝就得跟着抖三抖。
最后苏昀站在房门前,看了一眼灯火明亮的里边,复又看着姑嫂俩,问:“方便我进去看看吗?”
楼千古摇头:“说实话不是很方便。”
躲在屋子里的敖辛听着外面的动静,本以为他是走了的,可怎知他又回来了呢。她抱腿坐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她就说吧,没那么好应付的。
苏昀抬脚要往门里踏,姑嫂俩又不敢阻拦,就只得往后退。
于是他成功地进了屋子。
楼千古在旁道:“都说了不方便怎么还进呢?”
苏昀道:“我只是形式上问问。”
楼千古无言以对。
楼千吟见都往隔壁屋子里凑,他就掖着手也进来瞅瞅。
屋子里暖和和的,软毯铺在地上,旁边放着小炉子,桌几上还有一些瓜子点心之类的,还摆放有两只茶杯。
苏昀过去看了一下,茶杯里的茶水还没凉,显然是方才有过愉快的聚会。
楼千古壮了壮胆,道:“你看,这屋里就只有我和我嫂嫂,杯子都只有两个呢。”
苏昀道:“不用你提醒,我会数。”
楼千吟看了姑嫂一眼,道:“你们俩背着我还挺会享受。”
楼千古道:“你就说说我们俩什么时候不会享受吧。”
姜氏摆摆手:“也没有刻意背着你。”
苏昀自顾自地在外间审视了一周,不然怎么说他眼神毒得很呢,他没费什么力气,就在一旁的桌柜里找到了另外一副藏起来的茶杯。
他是怎么发现的?
这地上铺了一张毯子,毯子通往那桌柜之间,有一行十分浅淡不易察觉的凹陷,显然是脚踩在上面的印痕。
姜氏和楼千古瞪大了眼睛都不怎么能看得出来的痕迹,在他眼皮子底下却是无处遁形。
苏昀拉开桌柜,看了看里面的茶杯,伸手拿了出来。
还没问,楼千古就赶紧道:“哦,这是我上次用了,顺手就往里面塞的。”
苏昀道:“上次喝的,还留了半杯?”
楼千古面皮抖了抖:“啊,留了,留了半杯。”
苏昀看她道:“还留了半杯温热的?”
楼千古:“这……”她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苏昀放下茶杯,抬脚便往内室走去。
楼千吟本来是看看热闹的,这下子就比较尴尬了,他先前还怎么跟苏昀打包票来着?
楼千吟眼神冰冷如针一般扎向姑嫂俩,对苏昀道:“你不会是真以为这里面藏了人吧。”
苏昀进了内室,目光一扫,锁定几个能藏得住人的地方,先去拂开床帐看了一眼,又蹲下身往床榻下边看了一眼,都没人,最后他才朝墙边的那个衣橱走去。
他脚步沉稳,一步一步踏在人心上,而后在衣橱前站定。
这衣橱只有一扇薄薄的木门之隔,敖辛躲在角落里,屏住了呼吸,几乎都已经感觉到了苏昀的气息。
她心跳得厉害,可同时也把自己缩得更紧。
不想被他发现。
随着吱呀一声,苏昀打开了衣橱的木门。
里面都是楼千古的衣裳。
楼千吟就道:“你这样翻我未出嫁的妹妹的衣服,会不会不太好?”
苏昀道:“我可以负责给她赐婚。”
楼千古:“不用不用,衣服而已,哪用得着负这么大的责!”
苏昀也没动手去拂开那些衣裳,只是盯着衣裳道:“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把你拉出来?”
半晌没动静。
苏昀低低又道:“我已经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
想之前他搬去御书房隔离,当晚敖辛就硬要来和他住在一起。
而今他沉睡多日总算清醒,可这个女人偏偏又在他醒来之前就搬走了。
他不明白,往日那般黏着他舍不得离开他的女人,怎么突然之间会躲着他。即便是要去后宫院里照看孩子,也不急多等他睁眼的片刻。
既然想不明白,他就得找到她弄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