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浩看得真切,他心里将杨冬来恨得牙痒痒,但却不得不低头,低声说道“跟家里吵架了,不想回家,没处可去。”
话落,小王冷笑了一声“真会找借口!你怎么不干脆说家里起火了?”
曾子浩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我就是心情不好在厂里走了走,犯了那条罪了?”
“你还敢顶嘴!”小王把手电筒“咚”的一声摔在桌上,“我看你这种人就该抓起来批斗,免得你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曾子浩的脸色难看极了,但出身和前科问题让他不得不忍气吞声,两腮都因为咬牙紧得发疼。
“我就是在厂里转了转,没有做对不起厂子的事。”
无论小王如何威逼利诱,曾子浩始终就咬紧了这句话,他身上也确实没有搜出什么来,现在不像前些年一味地抓斗争,在问询无果之后,只能放他回去。
“厂里有规定,下班之后所有没有加班需求的工人,无故不许在厂区里游荡,你今天违背厂规,按律要罚款二十,并在员工大会上,当着全厂工人同志做深刻检讨。”
“你能做到吗?”杨冬来紧紧看着曾子浩。
曾子浩低着头不看他,低声回答“能。”
“大点声!”杨冬来放大声音。
曾子浩被吓得一个激灵,立正站好,“能!”
小王觉得惩罚太轻,杨冬来摇了下头,“看着他出厂去,通知他的车间主任,让车间注意曾子浩最近的行为。”
小王顿觉后续还有机会抓人,来了精神,来了个立正敬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曾子浩被赶出了厂,心里将杨冬来恨了个半死,这野种生来就是他的克星,真以为当个副科长就了不起了,屁大个官儿就耀武扬威的。
“找着机会,我一定加倍还给你!”曾子浩咬牙切齿。
从罐头厂回酒厂家属院,要从满小馆门口过,以前曾子浩常常走另一条街绕过去,今天心情不好只管低头走路,不经意的一抬头,才发现自己走到了满小馆门口。
看见饭馆,曾子浩心里对杨冬来的恨意立刻涌上心头,左右看着没人,曾子浩冲上去狠恨踢了两脚关上的木板门,门板又硬又厚,“砰砰”两声反倒把自己的脚踢痛了。
“晦气!”曾子浩骂了一句,跳着脚走了。
刚走出两步,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曾子浩猛地扭头往回看,满小馆的招牌在路灯下晕着一道光圈。
家里人都不止一次对这小饭馆的红火生意表示过羡慕,都说曹小满这小饭馆赚着大钱了,他一时半会儿对付不了杨冬来,难道还对付不了曹小满那个傻丫头吗?
杨冬来那么在意曹小满,要是曹小满出点什么事,岂不就是挖了杨冬来的心肝肉?
曾子浩看着满小馆的招牌冷冷笑着。
上个月,那盆天逸兰已经下了根,长势很好,眼看着到了春天就能分苗,曹小满把兰花送还了李老。谢老艳羡的不行,非要让曹小满也跟他培育几盆兰花不可。
这几天,曹小满每天下午就去城西的小院里帮谢老打理花草,等春天谢飞扬的苗圃养熟了土,他们准备把之前的兰花分苗移栽到苗圃里去试种。
所以,曹小满就必须要让小院里的兰花顺利度过今年这个冬天,长势不减,来年春天才能顺利分苗。
曹小满下午不在店里,就只剩下马桂花一个人守着店,饭馆的事她已经做得很熟练了,这也得益于有谢飞扬对饭馆的照顾,县城里一些不三不四的混子不敢来这里捣乱。
但这天下午,马桂花正在照看卤肉锅,四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叼着烟走进了满小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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