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似乎被彻底激怒了,他抽出长剑朝奥尔瑟雅冲了过去。
他的战斗力相比起削弱后的艾里斯也不差,身后还有数十位战斗法师的协助,奥尔瑟雅没一会就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南希死死按着他,眼眶通红,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恨意,而除了恨之外,还有更多奥尔瑟雅看不懂的情绪。
“去死吧恶魔!”南希掐住了他的脖颈,但他的手在发抖,根本无法用力。
尽管如此,奥尔瑟雅仍是被他掐得喘不上气,但奥尔瑟雅忽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紧接着金色短发的女孩忽然头一歪,闭上了双眼仿佛昏迷了过去。
南希眉头一皱,飞速退后了几步远离他,但已经晚了,只见女孩随身背着的背包里忽然飞出了一颗美丽的女人头颅,女人有着纯金色的长发,无风却飘动着,他的面容恬静柔美,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圣洁无比,然而当他睁开那双封闭了千年的眼眸时,那眼眸中散发着的恶毒光芒却化为实质性的暗紫色堕落能量,淹没了在场的所有人!
南希首当其冲,被冲击得飞出好远,再没站起来,战斗法师们在一瞬间被重伤、污染。
紧接着,女人的头颅忽然闭上了眼,跌落在地上,然后金色短发的女孩苏醒了过来,他艰难地抱起女人的头颅,踉踉跄跄地朝城外逃去。
……
奥尔瑟雅在城外田里找到了一间废弃的农民小屋,由苏西掌控了身体。
“你怎么样了?”苏西担心地问。
在本次的冲突中,苏西的身体其实并没有受什么伤,奥尔瑟雅的能量消耗更大,尤其是回到本体大肆杀伤敌方,耗费了他近百分之八十的能量。
“没事。”奥尔瑟雅的声音有些虚弱。
他的手里有自已的头颅,那是半神的遗体,跟手握神器也没差别,并不担心自已无法脱困。
“南希·海曼竟然没死!”苏西惊叹,“我亲眼见到他变成了碎片!这真是太神奇了。”
奥尔瑟雅沉默了。他没有想到,因为他是半神,而南希也成了实质上的神骑士,所以灵魂也能长存。
哼,真是太可笑了,沾染着他给予的恩
“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苏西惊叹过后变得不知所措。
奥尔瑟雅没有说话。
现在,南希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被他抢走头颅之后,南希一定会不惜一切疯狂追捕他,并且第一时间将身体的藏匿处稳稳地看守起来,也就是说,现在去寻找他的神躯并非明智之举。
这真是太可惜了。奥尔瑟雅想,如果可以,他还想顺着南希的行动轨迹找出自已身体的藏匿处,但使用头颅导致他的损耗太大,需要时间恢复。
而在这段恢复的时间,他也许能做些什么。
“你知道精灵的栖息之所吗?”奥尔瑟雅忽然问。
苏西一愣,然后为难地说:“精灵族跟我们人类没什么交流,就算是种族科普的报刊上都很少有他们的消息,不过,以精灵王为题材的故事倒是很多,在故事里他们一般都会出现在中立区……”
“你让我去相信一堆精神废料?”奥尔瑟雅嘴角一抽,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以精灵王为主角’的故事具体写了些什么,并且隐约产生了一丝感同身受的怜悯。
“那肯定是有事实依据才会被作为故事背景嘛。”苏西不服气地说,“而且科普报刊确实确实有说过,精灵族并不喜欢人类的价值观,所以很少出现,但中立区因为鱼龙混杂,常有精灵出没。”
奥尔瑟雅思考了几秒,很快决定了下一步行动。
“我们去中立区吧。”他说。
苏西大吃了一惊,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偏远城市的小牧师,从未出过远门,来一趟霍尔城已经是他离家最远的一次了,更别说要去中立区,那可是要离开帝国范围啊!
“去那干什么?中立区很危险的!”苏西说,“而且你不是要去找你的身体吗?为什么要去找精灵?”
“先去找一件更重要的东西,”奥尔瑟雅说,“虽然我夺回了头颅,但要抢回身体还太困难,如你所见,
苏西再三追问要去找什么东西,奥尔瑟雅却只是说:“等你见到就知道了。”
他要找的东西,是他的信仰熔炉,被七骑士之一的赛维尔带走,他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赛维尔似乎偷出他的信仰熔炉后逃走了。
因为信仰熔炉里有他的一部分意识,他昏沉沉睡时偶尔能见到一些画面。
奥尔瑟雅冷笑。那可是不属于人世间的神物,会被觊觎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找到信仰熔炉无疑能增加成功的筹码。
而赛维尔,也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也许其他人都不知道,但奥尔瑟雅清楚,赛维尔有一半精灵族的血统,这使得他在精灵族备受排挤,但那也是他思念的故乡,如果非要选择一个长久的安息之所,避世的精灵之乡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好吧!不过,我没出过远门哦!”苏西说,“我甚至不会骑马呢。”
“哦,不会骑马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奥尔瑟雅冷笑,“我16岁的时候已经骑着马在战场上战斗了。寒冬将要到来,你最好把能逃命的一切技能都学一遍,恶魔可不好对付。”
苏西嘟囔:“我一个见习牧师为什么要跟史上最强牧师做对照组?”随后他想到了什么,忽然担心地问,“说起来,我堂弟不会有事吧?他们会不会迁怒我的家人?或许我远行前该回去看看……”
奥尔瑟雅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只是一个被我夺取了身体的‘可怜人’,你们现在不是文明社会吗?他们不会为难你的家人。”
只要苏西在南希那边是‘毫不知情的可怜人’形象,苏西的家人就不会受到牵连,南希知道安德绝不会是引发瘟疫的人,就算知道奥尔瑟雅把安德放走,他也不会去为难苏西的家人,因为他知道那没用。
苏西听后终于放下了心。
霍尔城现在一定戒严了,所以他们只能步行,中立区位于大陆西侧森林边缘,而霍尔城却是在南边山脉旁边,足足得跨越小半个大陆,为了不累死在路上,苏西咬牙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跟路上的
本来一个十六岁小姑娘的积蓄是远远换不来一匹马的,但不巧商队刚好遇上盗匪打劫,虽然商队的武装力量成功击退了对方,但商队里有几人重伤垂死,奥尔瑟雅运用治疗术将他们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商队主人免去了一大笔死亡抚恤金,高兴地送了他一匹马和一些粮食。
“……这感觉真是太开心了。”苏西小心翼翼地骑在马上,脸上是灿烂的笑容。他刚被伤者的兄弟好友感谢过,原本得知好友会死时,凶神恶煞的护卫眼眶都红了,当奥尔瑟雅救起伤者,苏西被他们谢了一个晚上,纷纷掏出自已为数不多的口粮和钱财当谢礼,当然,苏西拒绝了。
虽然好事不是他干的,但这种治愈他人身体和心灵创伤的事,总能令人心情愉悦,这也是他想要成为牧师的初衷,抚平他人身体与心灵的创伤是一件伟大的事。
奥尔瑟雅冷冷地说:“你还是想想明天的口粮要去哪里找吧。”
苏西的脸垮了下来,嘟囔着:“一会就能进入城市了,到时候再想想办法好了。”
果然,什么诗和远方都是有钱人的游戏,他这种平民就算去了远方,也得苦思冥想要怎么吃上下一顿饭。
苏西翻遍了背包,再找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他抱着自已珍藏的故事书,想了好久才终于下定决心,去了一趟当地的旧书店。
其实故事书在这个年代值不了什么钱,但苏西收藏了一整套,而且是确认不再出版的书籍,不少人在报纸上求购过他都没舍得出售。
从书店老板那接过一沓钱,苏西心痛得都在滴血。
“这可是我的心头肉,呜~你这家伙,以后可要好好对我啊!”
奥尔瑟雅的语气却十分惊奇:“这种东西真的有人花钱买?”
“你这语气是什么意思?我的眼光可是很好的!”苏西说,“精灵族系列光有一本就很了不起了,我这可是全套!我还收藏有圣光团//系列大全套,要不是你把其中一本给烧了,还能卖不少钱呢!”
“哦~我把什么给烧了?”奥尔瑟雅冷笑起来。
苏西这才后知后觉,自已似乎当着历史名人的面发挥了不少关于对方的多余幻想,天哪~这真是太失礼了
“最多……最多我不跟你算烧书的账好了。”他弱弱地说。
奥尔瑟雅笑眯眯的:“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苏西挣扎了好久,最终还是泄气地说:“对不起啦。”无论是否无心,他确实做了一件失礼的事。
奥尔瑟雅“嗯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苏西见他没有生气,胆了又肥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地问:“不过,你真的不喜欢希欧多尔吗?被史上最强骑士求爱是一种什么感觉啊?他真的很帅吗?”
和奥尔瑟雅的初遇注定了他在他心目中无法再神圣起来,他无法敬畏一个如此“平易近人”的圣光使者,取而代之的是对于他生平的好奇。
“如果你说的是能够歪曲成恋人感情的那种喜欢,是没有的。”奥尔瑟雅淡淡地说,“但无论如何,这都不影响他的英勇和高贵。”
苏西觉得很困惑,因为他记得奥尔瑟雅说过,当他被追杀到无路可逃的时候,曾在希欧多尔的墓里凄惨地藏了一夜,最后还是被叛徒带走分尸了,如果不是特别亲密的关系,为什么会在那种最危急的时候瑟瑟发抖地依靠着对方的墓碑?如果这是一个爱情故事,结局也太悲凉了。
奥尔瑟雅思考很久后给出回答:“大概因为我是一个失败的半神吧,到了那种时刻才发现真心追随的只有一个逝去的人,除此之外,所有人的信任与忠诚都建立在我仍然可给人倚靠的前提下。在落难时无人追随的神不配称之为神,也许他也是这么想的吧。”
苏西隐约觉得他话里有话,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人影忽然路过,那女人在看到他后忽然脚步一顿,眼眉一挑。
“嘿,是苏西吗?!这可真稀罕,你怎么会到夜色城来?”那女人抬眼看了看苏西身后的旧书店,脸上露出了轻蔑的表情,“你还在收集那些没有营养的精神垃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