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至摊牌离婚后，沈夕岚第一次踏进莫宅。
诺大的宅子里，花草树木依然打理得一丝不苟，虽然房子有好些年头了，但看着除了该有的年代感，没有半分属于老旧的颓败。
沈夕岚站在穿过花园的路中央，看着一切对她来说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心绪复杂难言。
“沈小姐，老爷在里面等你。”莫管家提醒道。
沈夕岚回过神来，“嗯”了声，朝主楼走去。
她走进客厅，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露台边的莫老。
“莫爷爷。”沈夕岚走近他，规矩地唤。
莫老回过头来，打量了沈夕岚几眼后，指着对面的凳子说“坐吧。”
沈夕岚按莫老指的坐了下来，没急着开口，莫老找她来，自然是有话要说，她不急。
“几个月没见，你的气色到好了几分。”
“莫爷爷的气色也更好了。”
“哼，心眼儿挺多，你以为以不变能应万变？丫头，我吃过的盐比你喝过的水还多，别想跟我玩花样。”
莫老亲切地叫着丫头，语气却有警告的意味，沈夕岚听着不甚在意，微微笑道“如您如言，我就是个涉世未深的丫头，哪敢在您面前玩什么花样，您让我来，我马上就来了，多听话是不是？”
“呵呵……”莫老笑了起来“丫头还是这么会说话，你师傅当年被你哄得很开心吧？”
提到师傅，沈夕岚想到了和师傅相处的那些日子，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
“师傅人太好了，脾气也好，都不用我哄，总是乐呵呵的。”
提到老友，莫老也陷入了回忆，他轻叹一声，说道“那个老家伙，是啊，总是乐呵呵的，受了那么多苦难，也没能磨灭他的心性，像他那样活一辈子，到也不错。”
凭心而论，这丫头不亏是他老友看上能做的徒弟的人，他也是很喜欢这丫头的，以前也是真心拿她当家里人，但是他不能凭借自己的喜好来经营这个家族。
莫家决不能断在他的手上！
莫老想到这里慈祥的眼神退去，整个人都变得凌厉起来“你为何去盛元任职？”
面对莫老刻意释放出的长年位居高位的那种气压，一般人可能早就瑟瑟发抖了。但沈夕岚不同，她与莫景森婚内的那两年，早就习惯了他那种气势全开的模样。
她淡然而从容地应对着“相信您也看到我的成绩了，为何会去？当然是因为您孙子有眼光，邀请我去。”
“邀请？呵，你未免太过自负！你有什么值得景森去相邀？”
“如果是两个月前，我尚不能如此理直气壮的答复您，但是，现在您能说，换个人去，也能做到如今这一切吗？为什么不能承认，就是您孙子有眼光呢？”
莫老沉默了片刻，眼神微冷，声音也沉了几分“你和景森，现在什么关系？”
沈夕岚心里咯噔了一下，今天的重点终于来了。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面上不动声色地问“您是担心我再次嫁入莫家？”
“再次嫁入？丫头，你野心不小，你觉得没有我的同意，莫家你嫁得进来吗？”
“不能，所以您不用担心，我没想再次嫁进来。”沈夕岚淡淡地说。
至少，现在没想。
莫家子孙，在外面有个红颜知己很正常，反正是端不上明面的东西。
但对象是这丫头，他会有几分可惜。
莫老盯着沈夕岚的眼睛，气势收了几分“既然知道没有结果，你还纠缠着景森，不过是平添烦恼，何必？”
纠缠？
沈夕岚的心口微微一滞，眼底快速划过一抹嘲讽。
莫老话里的意思，她听得十分明白。
眼前这位老人，带着上位者的居高临下，藐视众生的优越感在对待她，并没有因为她师傅是他旧友，便对他有所不同。
她在莫老的眼底已经由莫家孙媳妇，变成了被人圈养的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只是，她或许要感到高兴，她在莫老眼底还是有所不同的，还值得他用几分看似存在的怜惜，来获取她的感激，显得他是逼不得已般。
看来，她现在能为公司创造的利益已经到了不可忽视呢。
沈夕岚淡然一笑“莫爷爷，您太看轻我了，您觉得没有绝对的公平，我会与一个男人有感情纠葛吗？”
莫老眉头紧锁了起来，阴晴不定的看了沈夕岚好一阵，而后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想要公平，就忘了景森，在莫家，同有绝对的公平可言！你想继续在公司任职，我可以不理会。”
他说着话音一转，又道“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对莫家心生妄想，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莫家？
她到是绝不可能对莫家心生妄想。
沈夕岚站了起来，疏离地开口“以后见面，还是称您为莫老吧，这样比较合适，您觉得呢？”
莫老沉默了片刻，而后点头“甚好。”
“莫老应该没有其它事情吩咐了吧，那我先走了。”
“嗯。”莫老动了动手指头示意‘走吧’。
沈夕岚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步子一顿，回头问道“莫老，莫家就将子嗣看得如此重吗？”
“那是什么话！”莫老捏着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敲“那是莫家的延续！你要是还能再生，生个重孙送给我莫家教养，也许我还能考虑收回今天的话，你托李医生治疗的事，你以为能瞒住我？”
李医生是莫家的家庭医生，还是莫老的专属医生，为她治病的事，与莫老聊天时也许就说了，哪里有隐瞒一说。
沈夕岚没有做辩解，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身就走。
生个重孙送给莫家教养，哼。
她隐瞒思恬身世的事，果然是做得再正确不过了。
沈夕岚出了莫宅，刚坐进驾驶室里，莫景森便打来了电话。
她做了几次深呼吸，将情绪调到松弛的状态才滑频接起，手机刚放到耳边，便响起莫景森那略感焦急的磁性嗓音“你在哪儿？身体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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