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燕西玦松了一口气,旋即又不满地小声抱怨道“你现在怎么跟大哥越来越像了?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青汣听着这话不由微微一怔,随即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淡声道“你刚刚说什么?”
“哈?我那个……没什么没什么,肯定你听岔了!”
青汣颇有些无语“我有说我听到什么了吗?你就直接说我听岔了?”
“咳,那什么,这些都不重要。”燕西玦的尴尬大概只维持了一瞬间,下一刻便一脸讨好地看着她“大嫂,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帮我跟娘说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父亲那里你总得先打个招呼吧?”燕西楼前脚刚带着和亲队伍离开金陵,他后脚就要出去游历,这一去,莫说是今年年节了,没个三两年肯定回不来,以长公主的性格,一旦哭起来,自己一个人如何能招架得住?
燕西玦一听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保证道“爹他今日出城去了,等他明日回来,我便去同他说!”
爹一直都嫌弃自己整日无所事事,如今自己要出门历练,他定然会全力支持!
“小叔叔要去哪儿呀?”惊鸣突然从窗户外面冒出一个小脑袋,好奇地问道。
燕西玦吓了一跳,连忙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小点儿声!”
惊鸣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哼哧哼哧从打开的窗户爬了进来,动作竟有些诡异的熟练!
对于他这种动辄溜门翻窗的行为,青汣早已是见怪不怪,当然,最开始的时候她倒也纠正过几次,可惜没什么效果,说白了,熊孩子要是能长记性那也就不叫熊孩子了。
久而久之,青汣渐渐被燕西楼的歪理同化,觉得这也的确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至多就是不大雅观,不过左右她从来也没指望这孩子以后长成一个翩翩君子,索性便随他去了。
“今日国子监这么早就放学了?”说着,燕西玦极其自然地弯腰把惊鸣抱了起来,掂了掂怀里的重量,故意夸张道“你小子是不是又长胖了?”
“不是长胖,是长高了好吗?!”惊鸣没好气地纠正道。
大概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希望自己能长高得比周围的小伙伴高,是以对这一点十分在意。
“再长高不还是个小萝卜头?”燕西玦敲了敲他的脑门儿。
惊鸣顿时炸毛,一骨碌从他身上爬下来“我现在就去告诉祖母,你要偷偷出远门!”
“哎哎哎!”燕西玦连忙一把拉住了他,好声好气地哄道“我就那么随口一说,别当真啊!”
惊鸣瞥了他一眼,一脸气鼓鼓的模样。
见状,燕西玦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小玩意儿来,在他面前晃了晃“瞧瞧,这是什么?”
惊鸣鼻子里轻哼一声,一副不屑一顾的姿态,小眼神却是控制不住地往上面飘了好几次。
“你从哪儿淘弄来的这个?”青汣挑了挑眉,她对此物倒是并不陌生,不过是没有想到这个时代居然已经有水银镜了。
“哈哈,大嫂也没见过吧?”燕西玦洋洋自得地一笑,颇有些炫耀地解释道“这叫万华镜,是从南洋那边传来的舶来品,整个金陵城也没几个,我可是费了不少口舌才托朋友帮忙留下的呢!”
“是挺稀罕。”青汣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地插了一句“这得不少银子吧?”
“那是!”燕西玦想也不想地点头,吹嘘道“小爷可是花了足足八百两银子才从主家手中拍下的!”
“噢,”青汣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原来不是你托朋友专门给你留的?”
“自然不……”说着说着,燕西玦骤然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捂住了嘴,可惜为时已晚。
对此,青汣虽然未置一词,可不知怎地,一对上她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燕西玦心里顿觉一阵心虚“那个,我我我,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
青汣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正好我今日没什么事,不着急,咱们慢慢说。”
八百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此事的关键并不于他花了多少银子,而是他竟偷偷跑去参与竞价。
偌大一个金陵城,明里暗里提供这种竞价的场所不在少数,但似万华镜这等舶来品,放眼整个金陵,也只有花满楼有那个本事能弄到。
也就是说,燕西玦背着家里人偷偷去了青楼,而且还是金陵最大的花满楼。
旁的不说,只这一条,便足以令他挨上一顿自家老子的竹笋炒肉,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了!
至于长公主求情,那是不可能的,谁都知道长公主平素最是好脾气,但那是没碰到她的底线,而好巧不巧地,花满楼就是她的底线!
不过有关长公主同花满楼之间的诸多恩怨,那就是另一桩陈年公案了,眼下姑且不提。
却说燕西玦自己说漏了嘴,内心正是惶惑不安之际,若是寻常时候也就罢了,左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半个月出不了门,可眼下正值他想要出门远游的关键时刻,这桩事一旦被他爹知道了,莫说是远游了,他连家门口都出不去!
于是乎,燕西玦心里快速权衡了一下利弊,竹筒倒豆子似的将事情的经过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末了苦着脸央求道“大嫂,我发誓我真的就只去了这一次,而且什么都没干!你可千万要帮我保密!”
“听你这语气,似乎还有些遗憾啊!”青汣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
“我不是,我没有!大嫂你别瞎说啊!”燕西玦到底还是个青涩的毛头小子,被这么一打趣,登时闹了个大红脸。
青汣原也没想怎么着,不过是随口玩笑一句,没成想他这么不禁逗,于是见好就收,言归正传“说说看,跟谁一起去的?”
“没,没谁啊,就我自己……”燕西玦眼神一阵乱飘,就差直接把“心虚”俩字写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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