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热闹了。
这是青汣看到这一幕的第一反应。
因着恶钱案和科举舞弊案的事情,太子和慎王闹得水火不容,皇上把这二人留在宫里教训了许久,翻来覆去不过是围绕着“兄友弟恭”四个字,殊不知,从十年前,皇上将慎王召回金陵的那一刻起,这两个人就注定了不死不休!
被训诫了一下午,两个人心里都有些窝火,好容易熬到出宫了,刚走到宫门口,便听到消息称太子府上的丰侧妃和慎王府上的人在街上闹起来了。
这下好了,两个人也不用回府,直接策马来解决这场闹剧来了。
了解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太子崔景明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大好了,倒不是觉得丰侧妃此举有失妥当,而是她的手段太过拙劣!
丰柘出事,丰家上下被流放,他知道她心里一直憋着火,也理解她想要出口恶气的心情,可问题是她偏偏选择了这种最蠢的方式!
要知道,这条街上来来往往可都是达官显贵,当着这么多人面,她如此公然为难慎王府的下人,简直就是往太子府脸上抹黑!!!
崔景明越想越火大,铁青着脸把丰侧妃呵斥了回去,然后转身对崔景文道歉“皇兄,今日的事是府上侧妃不懂事,他日定当登门致歉!”
“道歉就不必了,太子殿下身份贵重,臣可担当不起。”丰侧妃今日此举无疑是触到了崔景文的逆鳞,于是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崔景明碰了个软钉子,脸色愈发阴沉了几分,可偏偏今日这事崔景文占了个理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只能咽下这口闷气。
“来人,去府上取些上好的药材送到慎王府上去,就当是本宫的赔礼了!”崔景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崔景明命人挪开了马车,后面堵着的车队渐渐散了,街上又恢复了平静。
回到英国公府,丰子翌已然在前厅内等候多时了,而从国子监放学回来的惊鸿惊鸣两个小家伙正叽叽喳喳地同他说着些什么,三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显然,他们的相处很是愉快。
一见青汣进门,丰子翌立刻起身迎了上去“青汣。”
“娘亲!”
“娘亲你回来啦!”惊鸿惊鸣立刻像小鸟似的朝青汣扑过去,一左一右抱住了她的腿。
青汣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头,然后朝丰子翌问道“你怎么来了?等很久了吗?”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来。”丰子翌连忙摇头,然后又解释道“科举舞弊案告一段落,我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应该亲自登门来同你说一声。”
青汣点点头“嗯,我听说了,案子结了是好事,你也不必太过在意眼下的这个结果,来日方长。”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丰子翌自然明白她的用意,道“我明白的。”
“对了,倒是忘了问你,既然这案子已经了结,吏部给你的任职文书可有下来?”
“嗯,下来了,正四品督察御史。”丰子翌老老实实地答道。
青汣听罢不由微微诧异了一瞬,随即又点点头“倒是适合你。”
一般来说,像他们这种通过科举入仕的,殿试过后,或任命为从六品翰林院编修,或外放到地方州府任知县,然后通过政绩或者各种各样的关系网一点一点往上爬。
丰子翌耽搁了四年,如今进了御史台,一上来就是正四品的官职,也算是塞翁失马了。
“恭喜你了!”忽而想到什么,青汣又问道“住的地方安顿下来了吗?如果缺银子可以跟我们说。”
丰子翌忙推辞道“青兄帮我租了个小院子,暂且先住着,等再过一段时间,吏部分配的宅子下来了,我就可以搬走了。”
“说完了?”燕西楼不悦地看向他。
“额……还没有。”丰子翌愣了一下,随即老老实实地说道。
燕西楼顿时气结“……”
就这种没有半点儿眼力见的人,这辈子也就是个正四品御史了!
青汣倒是觉得丰子翌耿直得有些可爱,当然,也不排除看到燕西楼吃瘪的幸灾乐祸,于是难得好心情地问了一句“你还没用晚饭吧?留下来一起吧!”
“如此,那就打扰了!”丰子翌十分感念地看了青汣一眼。
燕西楼已经气得不想说话了,偏偏这个时候,惊鸣还不知死活地问了一句“燕叔叔,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噗嗤!”青汣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旋即轻咳了一声,掩住了唇角的笑意,对惊鸿和惊鸣道“好了,去吃饭吧,你们两个也都饿了吧?”
饭桌上,惊鸿和丰子翌聊得十分投机,一旁的惊鸣时不时地插几句嘴,青汣则微笑着看着三人,这么打眼一瞧,颇有几分其乐融融的感觉。
燕西楼越看越觉得刺眼,筷子夹菜的动静越来越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生气了一般。
燕不寒和长公主难得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不免存了几分看好戏的心思,尤其是燕不寒,若不是他肚子里实在没几滴墨水的缘故,这会儿只怕要同丰子翌把酒言欢起来了!
“我是个粗人,这辈子也没读过几本书,但我最佩服的就说读书人,读书人好啊,明理、懂事,不像我家这两个臭小子,一个赛一个的不省心!惊鸿、惊鸣,你们两个以后可要好好跟子翌叔叔学习,日后咱们燕家也出两个状元郎!哈哈哈!”
燕不寒越说越起劲儿,看着丰子翌的目光活像是看自家女婿似的,虽然他并没有女儿……
燕西楼凉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倒是燕西玦没忍住,撇撇嘴,直接拆台道“爹,您前几日和洛叔叔下棋输了的时候,还说读书人迂腐来着!”
燕不寒脸一黑“胡说八道,我何时这么说过了?!”
“爹,我当时就在场,听得真真切切的,你想要悔棋,洛叔叔不让,最后你连棋盘都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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