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汣见叫不动他,索性自己将丰子翌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咬着牙把人扶了起来。
燕西楼看得愈发火大,冷着脸三步并作两步走去,直接将丰子翌从她手中接了过来,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青汣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她不就是夜闯北镇抚司偷了一本卷宗吗,至于这么大半夜的追出来吗?
“前面右拐!”眼看着他就要走错路,青汣没好气地喊了一嗓子,打着伞追了上去。
进了客栈,燕西楼黑着脸道“人放哪儿?”
“二楼左转第三间。”
燕西楼拖着丰子翌上了二楼,一脚踢开房门,把人往床上一撂。
就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间,余光忽而瞧见了房间里挂着的几件衣物,脸色顿时黑沉如墨,死死瞪着她“你让他住你房间?还躺在你床上?”
青汣被他瞪得一阵火大,直接冲道“大半夜的,有本事你去给他找一个空房间?”
“那你也不能……”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把他放在我床上的人应该是你吧?”青汣不悦地看着他,她原本是想把人放在软塌上的,燕西楼倒好,没等她开口就一声不响地就把人撂床上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燕西楼一口气闷在了喉咙,气呼呼地往椅子上一坐,不说话了。
青汣也懒得理他,走上前去检查丰子翌的伤势。
眼看着她要伸手去解别的男人的衣服,燕西楼心里那股火气“蹭蹭蹭!”就窜上来了,一把摁住了她的手腕“你要干嘛?”
“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说着,她一把甩开了他的手,道“他受伤了,我要给他上药。燕世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可以走了。”
燕西楼被她气得牙痒痒,偏偏又拿她没办法,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末了黑着脸道“你也受伤了,我来。”
“什么?”青汣蹙眉看向他。
“我说我来给他上药。”说着,燕西楼坐在了床边,一脸嫌弃地去解丰子翌的衣服。
青汣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由他去了。
燕西楼心情不爽地给丰子翌处理伤口,忽而听得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回头,发现青汣脱了外裳,露出了半边白皙的肩头。
“你……”燕西楼登时就瞪大了眼睛,像是不可思议,又像是愤怒生气“你怎么就脱衣服了?!”
“废话,外面那么大的雨,衣服都湿了,再说了,我总要给自己上药吧?”青汣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他。
“那你也不能当着外男的面脱衣服!”燕西楼张口便道。
“是吗?”青汣凉凉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那就请燕世子移驾吧!”
“我说的是这个破落书生!!”燕西楼气急败坏道。汣儿怎能把自己同这个一无是处的书生相提并论!!!
青汣嘴角一抽“你脑子进水了吧?他都昏迷了,我就是在这儿杀人他都不知道!”
“那,那也不行!”燕西楼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数落道“汣儿,你可是马上要嫁人的人,不能三心二意……”
“打住!”青汣听得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一脸牙疼地看着他“敢问燕世子,我何时说过要嫁人了?”
“你都见过我娘了,而且……”
“我去屏风后面换衣服,麻烦你闭嘴,谢谢!”青汣从来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人,本着惹不起躲不起的心态,她果断抱着衣服去了屏风后面。
见青汣去了屏风后面,燕西楼满意地勾了勾唇,但旋即又觉得不对,汣儿去屏风后面换衣服是避开了这个破落书生不假,可自己的福利也没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了好大一个亏,燕西楼也不管床上的丰子翌了,走到屏风前,清了清嗓子,道“那个……”
“你又有什么事?”青汣不耐烦地看向他。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已经够糟心了,偏偏现在还有一个赖着不走的燕西楼,她心里那根绷着的弦俨然已经到了极限!
“我是忽然想到,汣儿你伤在右臂,包扎起来应该不顺手,要不还是我帮你……”
话刚刚说到一半,就见青汣用左手拿着纱布,动作灵活地在右臂上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燕西楼无比幽怨地看了她一眼“……”突然觉得好没成就感!
青汣旁若无人地取了干净的外衣换上,系好衣带后,皱眉看向他“还有事?”
燕西楼深深叹气“没了。”
“那就赶紧去给丰子翌处理伤口。”说着,青汣便推开门往外走去。
丰子翌身上有不少刀伤,又淋了雨,现在正在发热,今晚要是烧退不下去,得了破伤风可就麻烦了。
“你去哪儿?”见她要出去,燕西楼下意识地追问。
“烧热水!”青汣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折腾了半晚上,丰子翌的烧总算是退下去了,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青汣心里默默叹了一声,幸亏这丰子翌是晕过去了,否则就照着方才燕西楼上药的那个架势,非得把人疼哭不可!
眼看着天就快亮了,青汣从柜子里抱出来一床被子放在软塌上,准备将就着睡一会儿。
然而还不等她躺下,身下便多了一个人。
“汣儿,我也困了。”不待她开口,燕西楼便腆着脸笑了笑,一脸讨好。
“困了就回府去睡。”青汣磨了磨牙。
“外面下雨。”燕西楼眼巴巴地望着她。
青汣指了指门边放着的竹伞“你的伞在那儿。”
燕西楼眸光一闪,飞快地打开窗子把伞丢了出去“现在没了。”
开什么玩笑,他是傻了才会放任汣儿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
青汣“……”
“燕西楼,有人说过你这个人脸皮很厚吗?”
“没有。”燕西楼回答得毫不心虚。
青汣点点头,然后把被子往他身上一丢,自己出去了。
“汣……”
刚一张口就被青汣冷声打断“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和刚才的伞一起丢出去!”
燕西楼立刻噤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