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既然知道会有灾祸,为何还要约我出来喝酒?”林初年无不幽怨地看着他。
麻衣道人没好气地拿酒葫芦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煞有其事地说道“拜师的第一天我就再三告诫过你,这卜卦一事本就是窥探天机,有违天道,倘若因为卦象的原因而改变事情原本的轨迹,那就是逆天而行,说不好是要遭天谴的!”
“那您多少也得给点儿暗示啊……”林初年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麻衣道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横挑鼻子竖挑眼地瞪着他“出门的时候,我是不是再三跟你说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么明显的暗示,问题是你听进去了吗?!”
“我以为您那就是随口一说……”再说了,这么模棱两可的提示,他哪里能想得到那么多!
麻衣道人一听,顿时气得捶胸顿足“我当初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弟?唉!”
一旁,青汣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对于这二人的对话却是未置一词。
麻衣道人见她这副表情便知她并不相信自己方才所说,因而叹了一声,道“丫头,老头子我一大把年纪了,没必要拿这件事忽悠你们两个小辈,不过这卜卦一事,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怎么想、怎么做端看自己。”
话毕,麻衣道人往身后的石头上一躺,不一会儿,阵阵呼噜声便响了起来。
见自家师父确实是睡着了,林初年这才凑过去低语道“青汣,你还真别不信,放眼整个苍梧国,再没有比我师父他老人家卦象更准的了!我跟你说,当初……”
“咳!”麻衣道人突然重重咳嗽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当初什么?”
“额,没什么没什么!”林初年避开了这个话题,转而道“要不你先睡吧,我在这儿守着,等到后半夜你再替我。”
青汣却是摇了摇头“还是你先睡吧,我暂时不困。”
“那好吧,你熬不住了记得叫我啊!”林初年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便靠在一旁闭上了眼睛。
林初年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亮,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空荡荡的,师父和青汣都不在,他顿时就慌了,急忙爬起来四处寻人,一边走一边喊“师父!青汣!你们在哪儿呢?”
“师……”
“别喊了别喊了!你师父我还没死呢!”麻衣道人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一大早的,瞎吵吵什么,别一会儿再把狼招来了!”
林初年一听有狼,顿时吓得变了脸色“不,不是吧?这里真的有狼?”
“假的!”麻衣道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愈发觉得自己当初冲动之下仓促收徒是个无比错误的决定。
这时,青汣走了过来“我方才四处看过了,这里应该不是天然形成的悬崖。”
“什么意思?不是天然的,难不成是有人专门挖出来专门当陷阱玩的?”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闲着无聊。”青汣毫不客气地怼了一句,然后接着道“这里之前应该是一个被人开采过的矿洞,而且因为开采的方法不当,再加上岩体松散,洞顶支撑力减少,当支撑力无法抵消洞顶岩土体重力作用时,就会引起上覆岩层的塌陷,也就形成了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座悬崖。”
林初年被她口中的什么“支撑力、作用力”弄得一头雾水,不过他还是抓住了一个关键词“等等!你说这里之前是一个人工开采的矿洞?那这矿洞开采的是什么?铜矿?还是铁矿?”
青汣摇了摇头,神色带了几分严肃“都不是。”
“那是什么?”林初年愈发觉得疑惑了。
“是金矿。”
“金矿?”林初年一听登时变了脸色“按照苍梧国律法,私下开采金矿、银矿可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青汣你确定吗?”
“咱们这次怕是碰上麻烦了。”麻衣道人声音微沉。
青汣眉心紧蹙,一脸的讳莫如深“恐怕麻烦的不止是这个金矿这么简单。”
“你还发现了什么?”麻衣道人不禁问道。
青汣却是微微摇头,一副不欲多谈的模样“先往前走走看吧!现在还不能确定。”从昨晚来到这里开始,她便觉得这矿洞周围处处透露着一股子不寻常,但愿是她多想了。
事实证明,青汣的预感并没有错——
“师父,青汣,你们看,那……那是什么?”林初年的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二人竟然发现了一片堆积如山的森森白骨!
“不是说这里从前是个金矿的矿洞吗?怎么走到现在金子没见着,反倒冒出来这么多死人骨头?!”
林初年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果然,祖父说的不错,江湖险恶,人心不古。
他昨天不该跟师父一起出来喝酒的,不,他就不该来蓟州!
“还记得蓟州城里关于年轻男子莫名失踪的传闻吗?”看着面前堆积的白骨,麻衣道人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师父你是说,那些失踪的人都在……这里?”一想到这种可能,林初年的脸色愈发白了几分。
旁边的青汣眯了眯眸子“看来这矿洞果然有古怪!”
“丫头,你怎么看?”麻衣道人把目光看向了她。
“那些人失踪不过是最近这一两个月的事情,可你们看面前的这些白骨,这可不像是一两个月能形成的。”她虽然不是法医,但该有的常识还是有的,如今正值隆冬时节,天气严寒,尸体绝不可能在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内腐化成白骨!
麻衣道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摩挲着自己花白的胡须“照这么说来,这些人的死因就有问题了!”
说着就要上前去检查那些白骨。
“道长且慢!”青汣突然出声制止了他,“这些白骨碰不得。”
“这是为何?”
“不知你们可有发现,这矿洞中有什么异于寻常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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