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黄金椅上,目光呆滞望着头顶上的繁星点点,脑海里一片空白。
空白之后,昔日的一幕幕画面如老旧电影走马观花出现在眼前。
破旧的诊所,老旧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年轻女人,她头发凌乱,脸色苍白,虚弱的喊着医生。
床边站着两个医护人员,护士抱着一个皱巴巴的小婴儿,表情悲怆“医生,这孩子是死婴。”
“哎,和孕妇家人交代下,丢了吧。”
医生说完这话,一股妖风吹来,一袭黑衣的阎修闲庭迈步来到诊所,眸心处点缀一抹妖红色的朱砂。
他径直来到护士面前,低头看了眼早就没了呼吸的我,微微勾唇。
他伸出精致如玉的手指,温柔摩梭着我的脸颊,喃喃念着“叶儿,我来接你了。”
这一刻,时间像是静止了,阎修的手摸过我脸,再往下,直到落到心口处。
他微敛眉头,指尖刨开我的肌肤,一缕缕妖红色的光芒渗入我的体内。
体内堆积的光芒越来越多,阎修额间的朱砂颜色越来越浅,最后消失不见。
他用襁褓将我包裹好,弯腰在我额间留下清浅一吻,旋即化为一阵白眼消失在视线里。
我忽而心口骤停,翻身坐起,看见四周全是刺眼的光芒。
我对面的阎修正悬浮在半空,身上的衣衫和脸上的面具全不见了。
他光着身子,浑身被光芒覆盖,一头乌发随风飘扬着,可飘着飘着,一团团火焰自黄金椅升起,瞬间将阎修吞噬。
“阎修!”
只是一瞬,阎修就在眼前消失了,黄金椅也不见了,整个舞台上就身下我一人。
我无措的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没多久,一群群黑色鬼魅来到面前。
他们跪在地上,对着阎修消失的地方,大声喊着“恭送冥王。”
连喊三声过后,他们又转向我“恭迎新任冥王。”
柳青红着眼跑过来,覆在我耳边说“这都是阎君的心腹,叶姑娘可以信任他们。”
“阎修去哪了?他凭什么一声不响的离开,把冥界的烂摊子交给我?”我抓住柳青的衣领,愤怒无比“你把他找回来,现在立刻!”
“阎君他……坐化金身,不会回来了。”
柳青说完,捂着脸忍不住哭出声。
坐化金身……
这意思是……阎修死了?
他不是神仙吗?怎么会死呢?
而且我说过,我要亲手找他报仇,我还没杀他呢,他怎么就死了?
我死死盯着他消失的地方,拉着柳青走过去“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死的?”
“阎君他……他的身体早就撑不住了,能坚持到婚礼那天已是极限,你还记得宴会厅突然出现的棺材吗?”柳青抽泣着问我。
我点头“那棺材又是怎么回事?最后又是怎么消失的?”
那棺材出现的奇怪,消失的诡异。
我当时就觉得是个不详预兆。
“那是天族送来的,阎君违背天道娶了你,这是与天为敌,必须要遭天谴的!但考虑到阎君的身份,天族给了他选择,躺进那口棺材的不是你,就是他!”
柳青哭的视线模糊,一直拿袖子擦脸,声线也发着抖“阎修知道即使他当时躺进了棺材,天族也不会放过你,索性彻底与天族撕破脸,和你走完婚礼流程,让三界六道都知道你是阎君的人!
这些天他一直忙于处理冥界公务以及仇敌,还与各界打好关系,等事情全部摆平,他才放心将冥界交给你,他若不死,死的就是你,这就是阎君毅然赴死的缘由。”
柳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跌坐在舞台上,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阎修对我造成的伤害,根本无法原谅。
即使他死,也不可能抵消我内心的仇恨。
但我必须要承认,阎修这一次又救了我,我欠他两条命,既然冥界是他的心血,作为回报,我自然要接手。
我压下心里所有复杂情绪,目光看向准备跑路的宴如,冷声命道“将宴如抓来!”
这里是冥界,我的地盘,鬼魅全部听命于我,很快就将宴如押到我面前。
“叶素素,我告诉你,少得意,我可是九尾一族的长老,你要是杀了我……”
“杀你?我怕脏了妹妹的手,我来就好,正好手痒了。”沈千影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脚踹倒宴如。
宴如狼狈的趴在我面前,我蹲下身,揪着她的头发,冷笑“有想过这一天吗?”
宴如不能理解的看着我“叶素素,我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恩怨吧?你当真为了红袖那个废物与我九尾一族为敌?”
都到这个地步了,她竟然还在口出狂言。
我松开她,转头看沈千影“沈贵妃,你不是懂医药嘛,我想废了她,能办到吗?”
沈千影搓着手,心痒痒道“本宫最近刚研制出一瓶穿心烂骨的药丸,正缺个实验品呢,冥王大人,要不把她赏给我?”
我微微一笑“准了。”
看台上的乱成一团,有很多人跑下来,想给宴如打抱不平,也有下来看热闹的,他们挤在舞台边缘,没有我的吩咐,鬼魅是不会放行的。
我在人群里看见了古繁生,他一脸焦急的想冲进来,奈何鬼魅不予放行。
“这新上任的冥王挺狂啊,竟然敢拿宴如开刀,她就不怕九尾一族联合妖族踏平冥界吗?”
“宴如那娘们长挺美,老子早就想玩玩,奈何那骚狐狸看不上我。”
“切,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就你这种丑陋低等的妖物,修行上万年,宴如长老都不会看上,趁早打消不切实际的想法吧。”
“兄弟这可不一定,这新冥王打定主意要废了宴如,她没了修为,还不是让哥几个们随便玩?”
“我要是能睡到宴如,肯定要狠狠发泄之前在她那受到的侮辱和轻蔑,这骚狐狸平日可清高了,老子逮到机会,绝不会让她好过!”
猥琐恶心的话传到耳边,我坐在黄金椅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地上的宴如,忽而冒出一个新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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