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凌风出去后,薛蔷那双杏核眼里才慢慢的氤氲出了泪水,将枕头往地上使劲一砸,扑到病床上哭了起来。
自己肚子的孩子,可能真的就是他季凌风的孩子啊,他却没有一点感情,仿佛像处理包袱一样,忙不送迭的要把孩子处理掉!
薛蔷的心里,又是伤心,又是怨恨。
想当初自己是多么的风光,连季凌风都要小心翼翼的追求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也是百般呵护,可是现在,她却如同一个寄生虫一样,拼了命也要黏在他的身上!
浓浓的屈辱,和不甘,化成了泪水,病房里,回荡着她一个人嚎啕大哭的声音。
……
此时,季凌风从薛蔷的病房里走出来,只觉一身轻松,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比起让她留着肚子里的孩子,和她订婚只是小事一桩,毕竟订婚之后还可以悔婚啊。
也就说是,自己现在已经算是自由身了!
季凌风想到这儿,心里激动起来,回味着刚刚苏橙的一颦一笑,冷不丁想起了在电梯里看到的叶教授。
突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叶教授刚刚去的是十楼,而苏橙照顾的病人也在十楼,难不成她照顾的就是叶教授?
季凌风浑身一颤,越想越觉得有这么可能,连忙跑到了电梯那边,进去了按了十楼,想要上去一探究竟。
这些天,自己一直看到苏橙忙来忙去,还觉得她这个护工当的很敬业,但如果是照顾叶教授,不就是照顾自己的男朋友吗?
心里,划过一抹不太好受的滋味,季凌风眸色不耐的望着电梯里跳动的数字,看到它跳到了十的时候,立马冲了出去。
来到了十楼的走廊里,季凌风一时间迷了方向,不记得苏橙是进了哪个病房,只能一间间的寻了过去。
十楼的病房不像是下面几层的普通病房,门和窗户都会那种酒店的装饰,不仅有猫眼,还有浅棕色的窗帘。
“我靠,怎么都拉着窗帘啊,这还看个毛啊?”
一连路过好几间拉着窗帘的病房后,季凌风心里越发的烦躁,嘴里忍不住暗骂起来。
正要放弃的时候,注意了前面一间病房的窗户窗帘是半掩的。
于是他尝试着走了过去,探身朝那半掩的窗户里面望去。
昏暗的室内,里面摆着一些仪器,和一张棕色的大床,旁边还有那种居家的桌上,居然还放着保温桶。
啧啧,明明自己已经够有钱的了,看来还有这种富豪包下顶层的套房,住院就跟住在自己家里一样。
扫了一通,季凌风以为里面没人,叹了口气的同时,也心存一点侥幸,正要转身走的时候。
突然,里面的窗帘抖动了一下,随即,还未收回的余光就看到了窗帘后的一张熟悉的脸。
说是熟悉,却也是完全陌生的,苏橙的那张脸。
季凌风只觉脑子的弦突然绷了一声,难以置信的望了过去。
只见苏橙似乎整个人都靠在了窗户上,一头乌黑的长发堆在了她的肩上,修长的脖颈扬起,小脸抬了起来。
那张在电梯里看到过的清纯的小脸,此时腮边泛着一抹从未见过的嫣红,鬓间的碎发被汗水沾湿,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里氤氲着迷离的水雾,秀眉蹙起,贝齿咬着红唇,似乎再忍受着什么。
一只素白的小手,紧紧的抓着窗帘的边缘,那头堆在她的肩上的乌黑长发,与窗帘一起抖动着。
即便紧闭的玻璃和门将里面的声音阻隔了开来,季凌风站在外面,也隐隐的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
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突然抓住了半开的窗帘,一把全部拉了起来。
顿时,屋内的一切都看不见了。
那只手,白皙修长,为了给薛蔷在高数课上占座,他也坐在前面听过几次高数课看到过这只手拿着粉笔写板书的样子。
苏橙,她和叶教授,居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了?
季凌风的心,陡然沉了下去,原本升起来的那点点希冀和窃喜,全都荡然无存,他恍恍惚惚的坐着电梯下去,才刚刚轻松一些的步伐,比来的之后更加沉重起来。
……
病房里,
苏橙被叶慕笙压在窗户上,已经将近一个小时了。
她身上的衣服没有脱光,但是衣服下的身体,早就汗了一层又一层。
叶慕笙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和季凌风见了七次面之后,是什么下场。
直到最后,叶慕笙放开她的时候,苏橙都觉得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将教训完毕,浑身脱力的苏橙抱到了她刚刚铺好的床上,叶慕笙转身走到衣柜前,抬手解开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了下去。
拿出来一条毛巾,将身上的湿汗擦去,叶慕笙又换了一套黑色的衣服,一转眼的功夫,重新恢复了那身清冷禁欲的样子。
“休息好的话,记得换身干衣服,免得感冒。”
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苏橙的小脸,叶慕笙薄唇勾笑,朝躺在那儿的苏橙悠悠道。
“你还好意思说吗?”
苏橙瞪着他,费力的抬起一只手,打掉了他摸着自己脸的那只手,气恼到已经无语的地步。
叶慕笙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望着她的墨瞳重新有了流光闪烁。
“我知道,你是怕我伤口裂开,所以才全程配合,连推都没有推我一下。”
一手撑在苏橙的旁边,修长的手指替她将微乱的发丝理了理,他缓缓开口道,清润的嗓音温柔缱绻。
苏橙听着,哼了一声,心道他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撇过脸不去看他。
然而,紧接着,叶慕笙就俯身,凑到苏橙的耳边,薄唇轻启,悠悠道:“不过,这只会让我有恃无恐,更加想要欺负你。”
话一说出来,他就看到了苏橙肩膀动了一下,随后,床上摆着的一个刚刚换好的枕头朝自己扔了过来。
“叶慕笙!我不照顾你了,你自己待在这儿吧!”
苏橙气呼呼的从床上坐起来,朝着叶慕笙丢了这句话后,便下了床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传出来一阵乒林乓郎的乱响,叶慕笙坐在床边,就看到苏橙换了一身衣服,拖着她的行李箱走了出来。
看都没看他一眼,苏橙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从病房里走了出去,想必是回别墅去了。
望着那道赌气离开的背影,叶慕笙那张俊美的脸上划过一抹宠溺的笑意,随后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那个保温桶上。
墨瞳,收起了所有的柔意,变得一片冰冷。
……
隔天,应婉蓉又是同样的时间,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只是今天,她的手里既没有提着一个保温桶,也没有提着什么糕点,而是一个透明盒子装着的蛋糕。
叶慕笙坐在之前苏橙帮他签名的那个书桌前,修长的十指敲击着键盘,墨瞳扫了过去,注意到了应婉蓉手里提着的那个蛋糕。
“今天不送补品,该送蛋糕了?”
叶慕笙收回眸光,接着处理笔记本上的公务,淡淡的开口道,“可惜,我就是一个蛋糕师,一般的蛋糕,根本入不了我的眼。”
“你一个男的,还会做蛋糕?看来这些年叶章衡也没怎么管你啊。”
应婉蓉说着,伸手摘下的了墨镜,那双相似的墨瞳,朝叶慕笙望去,笑了一声道。
“别管这个蛋糕好不好吃,它是你妈给你买的生日蛋糕,凑合着吃两口,意思一下,就当是过生日了。”
应婉蓉那不重不轻的声音传了过来,敲击着键盘的十指顿了一下,叶慕笙抬眸朝她望去。
此时,应婉蓉已经摘下了那个透明的盒子,一个十寸的蛋糕端到了桌子上。
蛋糕上铺着一层黑色的珠光粉,有种现代的感觉,和叶慕笙的气质倒是很像。
盒子上还系着一个袋子,里面蜡烛,盘子,刀叉一应俱全。
“你说你这个生日过的也真是冷清啊,怎么叶家一个人都不过来给你庆生?”
应婉蓉一边低头往上面插着蜡烛,一边闲聊着道。
叶慕笙闻言,沉默了片刻,回道:“你觉得他们会给一个私生子大张旗鼓的过生日?”
应婉蓉插着蜡烛的手一顿,那张摘了墨镜的脸上,似乎动了两下,有些不自在,但又立马调整了过来,接着冷冷的说道。
“就算是你是私生子,也是他叶章衡的亲生儿子,他能给他那个大儿子举办生日宴会,怎么就不能给你这个小儿子也办一个?”
“而且,你也老大不少了,过了这个生日,可就二十八岁了,到现在都没有谈恋爱,我又没有权利管你,他叶章衡当初花了那么多心思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了,现在居然也散手不管了?”
应婉蓉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一边插着蜡烛,放着盘子,一边说个不停。
叶慕笙看见她在桌前忙碌的样子,就好像小时候过生日的时候,即便是叶章衡不在家,她也会像这样给自己买个蛋糕,庆祝生日。
当然,这些都是在她知道叶章衡另有家世之前的事情。
“当初不是他把我抢走的,而是我自己逃到了叶家。”
叶慕笙将笔记本合上,目光幽幽的望了过来,朝应婉蓉道。
“如果那个时候我如果不逃的话,就会被你关在衣柜里活活饿死,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还有机会给我过二十七的生日。”
应婉蓉闻言,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她完全不知道有这件事情,然而抬头望向叶慕笙,看到了他那双平静的墨瞳。
显然,他说的都是实话。
“怎么可能,当时我记得回来的时候,看到衣柜被人撬开,我还以为是叶章衡派来的人找到了你,把你给带走了……”
她喃喃道,又回忆了一下,又恍惚记得当时自己出去喝酒,好像是过了好几天才回来,而且完全离开的时候,把他绑在了衣柜里。
“算了,都是陈年往事,早就过去了。”
应婉蓉知道自己再说下去,肯定站不住脚,于是皱着眉头,挥了挥手道。
叶慕笙见状,清冷的眸子望着她,薄唇微勾,也轻笑了一声,冷冷道:“确实都是陈年往事了,不值得一提。”
清润的嗓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他另有所指。
应婉蓉眸光微闪,只觉心里有些没底,干脆将插好的蜡烛全部拔了出来,直接切了一块蛋糕,放到了盘子当中,端到了叶慕笙的面前。
“那些乱七八糟的仪式就算了吧,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吃一口蛋糕,就算是我给你过了生日了。”
应婉蓉将那盘蛋糕搁到桌子上,又将上面插着的叉子拿起来,递给叶慕笙。
垂眸,望着那块奶油夹心的蛋糕,上面还撒着一层糖粉,夹心里面隐约可以看到柔软的布丁,显得十分可口。
“我说了,一般的蛋糕我看不上眼。”
应婉蓉举着叉子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了叶慕笙靠在椅子上,朝自己幽幽道。
“你……”
她顿时心里有火,说出来一个字后,又压了下去,脸色有些不好看,低着头想了想,应婉蓉重新缓和了语气,朝叶慕笙开口道。
“我知道你在叶家这么多年,一直过得锦衣玉食,看不上这种几百块钱的蛋糕,但是我现在过得也很拮据,我买不起你想吃的那种蛋糕。”
应婉蓉向来不和人服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低声低语,居然是对着自己的儿子,她的心里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都说孩子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这些年我虽然没怎么照顾你,以前更是因为恨叶章衡让我成了小三,而连带着也恨你,但是你不也说嘛?那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往事了,吃了这块蛋糕,我就还是你的母亲,行不行?”
叶慕笙靠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桌上,墨瞳一片平静,看着应婉蓉在自己面前缓缓的说了这么一长串话。
然后,一只叉子朝他又举了过来,那双和自己极其相似的墨瞳里,带着一抹像儿时一样鼓励的目光,就这么看着他。
“呵”
安静的病房里,突然响起来叶慕笙的一声轻笑,应婉蓉一愣,就看到了他非但没有接叉子,反而收回了双手,环在胸前,神情悠然的望着自己。
“既然我的生日是你的受难日,那这第一口蛋糕,应该是我孝敬你这个母亲才对啊。”
“啊?”
应婉蓉没有反应过来,闻言眸子闪过一丝慌张,捏着叉子的手依旧不动,勉强解释道,“我等你吃了之后再吃,反正还剩很多。”
桌子后面,叶慕笙望着她漏洞百出的演技,已经失了与她再说下去的兴趣。
“别演了,”
他淡淡道,清冷的嗓音没有丝毫感情。
应婉蓉拿着叉子的手一抖,抬脸,难以置信的望了过来,就看到了叶慕笙眸底的那抹清明。
“你在蛋糕下了药,是不是?”
接着,她就听到叶慕笙缓缓开口问道。
“怎么可能?我可是你妈啊……”
“就是因为你是我妈,所以才会想要趁着我生日,在送给我的蛋糕里面下药,因为你觉得这会是我戒备最松的时候。”
应婉蓉还想强撑着解释一番,却被叶慕笙无情的拆穿了。
心里,顿时一紧,随后沉到了底端。
他是怎么知道在蛋糕里面下了药,这些天每天送过来的东西自己都没有动手,而且还看到了他吃了两块豌豆黄,又留下了自己送的莲子羹,应婉蓉这才觉得时机成熟了,假借着生日的名头在蛋糕里下药。
毕竟,一般的孩子过生日,绝对不可能想到给自己送生日蛋糕的母亲会在蛋糕里下毒害自己。
虽然这招狠毒,但是为了摆脱那个中年男子的骚扰,她也没有办法啊!谁让叶慕笙是她一直最为憎恶的那个人!
----------题外话----------
本来想一更完事,貌似不太行,中午十二点会有二更的,等我调整调整,恢复每天早上的万更哈,爱你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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